接着他又想了想,才笑道:“世侄如今也要留在京中为官了吧?日后不妨多多走动。”
“世叔说的是,等世叔有暇,李浑必会登门拜会。”
官场上的学问,在这几句话间,便已展现无遗,一问一答,有若天成,所表达的意思,却是讳莫如深,不知就里者,想上三天三夜,也不会明白其中之奥妙。
于此同时,长安县一处客栈的上房之中,深更半夜的,却是呻吟呼痛之声,不绝于耳。
客栈已经被人包了下来,客栈不大,楼上只两间上房,一间住着侍女以及随行的两位跌打大夫,旁边一间大些的,则住着此行的主人们,至于客栈的楼下几个房间,全都成了仆役护卫之流,店家以及小二,都被赶了出去。
在店家眼里,这一行人虽然古怪,但排场不小,看那样子,主人家不定便有官职在身。
而长安县这些年也是日渐繁华,又有殿前司指挥使衙门驻于县境之内,所以,长安县治下的百姓,自从长安之变之后的这些年,过的都很是富庶安康。
来往的人多了,怪形怪状者也不少见,店家自诩见多识广,所以也不怕这一行人有何不对之处,殿前司的军爷们可就在左近,又是天子脚下,还真能出什么事不成?
这么着,店家也就放心的留下两个伶俐的小二伺候,不去管这些家伙在自家客栈内怎么折腾了。
而这一宿,客栈内确实没有安静下来。
不时有嚎哭,责骂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下来,几个在二楼伺候的书童,侍女来来往往,一夜也没消停。
此时,脸色惨白的刘明书趴在客栈的胡床之上,耳朵里听着几位曾经的同窗好友的哼哼声,不时的咬着牙。
豆大的汗珠子不时从他额头上滴落下来,从臀部一直到肩背,再到头脸,火辣辣的疼痛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神智,太疼了,已经让他脑子有些发木,连痛恨的力气都已没剩了几分。
昏昏沉沉间,响起在耳畔的哭声让他清醒了过来,睁开肿成核桃般的眼睛,眯着抽过去,自家以往最喜欢的妾室一边给自己擦着脸上的汗水,一边哭的梨花带雨。
若是搁在以前,他定然是要调笑几句,让小妾转悲为喜,说不定,还能灵光一闪,吟上几句好词,过后填了曲子,让精擅歌舞的小妾唱来听听。
但此时此刻,他却只感到厌烦,“嚎什么丧,我还没死呢。”
声音嘶哑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,难受之余,他不由有些恐惧,自己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?
小妾到是勉强止住了哭声,只是泪珠子还掉个没完,不过现在刘明书也顾不上这些了,他艰难的扭头瞧了瞧,几个同窗友人的凄惨景象和他差不多。
刘明书隐约的有些平衡,而且恶意的想着,与这几个家伙在国武监就读的时候,各个自持才学之余,还都觉着跟平常的读书人不一样,有着一副好身板,允文允武,国之大才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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