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方嬷嬷把阮蓁睡觉时取下的赤金嵌宝石八珍项圈给她戴上,理了理项圈下方挂着的长命锁儿,锁上的小银铃泠泠作响,方嬷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,笑着把阮蓁抱下炕,“姑娘饿吗?奴婢方才去取了些吃食,有姑娘最喜欢吃的山药糕呢!”
阮蓁摇摇头,问方嬷嬷:“嬷嬷,阿娘呢?”
方嬷嬷道:“三夫人在东府陪着老太君呢,吩咐奴婢等姑娘醒了就带姑娘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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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先帝登基,对一众有功之臣论功行赏,轮到老太君时,这个满朝文武中唯一的一名女将什么也不要,只要一道赐婚的圣旨。
一道让她嫁给当时刚刚晋封为安远侯的阮老侯爷的圣旨。
彼时,阮老侯爷已年过而立,原配早逝,还留有一个六岁的嫡长子阮渊。谁都没想到老太君的心上人竟是他!
一个是自己的心腹重臣,一个是随自己戎马征战近十年,视若亲妹的女将,二人有情,先帝自然乐得撮合,当即下了两道圣旨。
一道是赐婚圣旨。
而另一道,则是一道封侯旨意。这道圣旨直到五年后老太君诞下麟儿才生效——
封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安远侯府嫡次子阮泽为宣平侯。
后老侯爷过世,其嫡长子阮渊承袭了安远侯之位。
这便是阮府的一门两侯。当年为了方便,先帝特地命人将两座府邸建在一处,仅一墙之隔,中有小门可供进出,是以虽是两府却似一家。两府之人为了方便,便以东府西府称之。
方嬷嬷口中的东府便是大老爷阮渊的安远侯府。
路过一片竹林时,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常乐公主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公主,怎么了?”
方嬷嬷牵着阮蓁上前,却见一人从竹林里走出。
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,身穿玄色素面直裰,剑眉星目,高鼻薄唇,轮廓分明,单看五官只觉得是个俊朗男儿,可他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与他的年岁极不相符的嗜血杀气,整个人便如一把出鞘利剑,杀气四溢,叫人胆寒心惊。
“大、大表哥……”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常乐公主似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,面露惧意,两股战战。
看她怕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,那少年脚下一顿,远远站在了原地,常乐公主如蒙大敕,撒腿跑了几步,回身对着阮蓁不停招手,示意她快走。
阮蓁看了一眼常乐公主,却没动,转而对少年道:“寿宴要开始了,你再不去就没地方坐了。”
少年没说话。
阮蓁知道他听到了,又等了等,见他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,她抿了抿唇,仰头对方嬷嬷道:“嬷嬷,咱们走吧。”
方嬷嬷也觉得这少年身上杀气太重,很是古怪,于是牵着阮蓁快步离开。
过垂花门时,阮蓁回头看向那片竹林,那人还站在原地。
再一打眼,竹林边已空无一人。
阮蓁皱眉。
好奇怪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