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是哭了,两只眼圈红红的,黑宝石一样的眼里全是泪水,雾蒙蒙湿漉漉的,好不可怜。
他后退一步,她紧跟着上前一步,仰着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,张开双臂,“大哥哥,抱。”
见他站在原地不动,她抬了抬双臂,更委屈了,“大哥哥,抱抱囡囡好不好?”
软软糯糯的嗓音发着颤,眼圈里的泪不停地打着转,沾湿了浓密的睫毛,小鼻子都红了。
霍成毫不怀疑,如果不如她所愿,她怕是下一息就能哭出来。
他带着满满的无奈,或许还有一丝浅浅的莫名而来的欣喜,弯腰抱起她。
这具小小软软的身子又一次被他抱进怀里,霍成的身体僵了僵,回忆着那天看到阮成钰抱她的样子慢慢调整着姿势,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。
阮蓁的手臂立刻就缠上了他的脖子,脸埋在他的颈间,大滴大滴的泪往外溢,落在他的脖子上,湿湿的热热的。
霍成在这一瞬明白了什么叫心软,她的泪好像滴进了他心里,泡得他的心起了皱。
因着幼时经历所致,他素来感情淡薄,杀人是他唯一精通也愿意去做的事。
可现在,抱着怀里的雪团子,霍成第一次,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,想要去安慰她。
突如其来的陌生冲动让他皱了皱眉,僵硬地抱着阮蓁,慢慢的适应这实在陌生的情感。
方嬷嬷紧赶慢赶到了跟前,见到的就是他抱着阮蓁眉头紧皱,面色冷淡的样子,当即心上一颤,试探着开口,“这位公子,把五姑娘给奴婢抱吧……”
她看得出来,这少年身上的杀气不是杀十人百人就能有的,这样好像从骨子里发出的嗜血杀气,非得是打小就接触血腥之事,至少夺过上万条人命才能凝聚而成的。
方嬷嬷胆战心惊的看着霍成放在阮蓁后颈上的手,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拧断自家五姑娘那细细的脖子。
霍成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妇人,抱着阮蓁,避开她兀自往荣安院而去,“跟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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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青石小径到荣安院,走了一路怀里的小姑娘就哭了一路,把霍成那一块的衣领湿的彻彻底底。
冬日里热气散的快,更别说是眼泪的热气。霍成换了只手让阮蓁坐着,好让她继续趴在他另一边肩膀上哭,那块的衣领还干着。
进了荣安院,之前已有人通报过定国公的外孙、卢阳伯府的大公子要来,院里的丫鬟看着他面生,自然知道他就是那位霍大公子。
这位霍公子好生可怕。丫鬟腿软脚软,还得强忍着迎上前去,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,声音也打颤:“霍、霍公子,老太君在正堂等、等您呢……”
怕得要命偏偏还多往霍成身上看了两眼,她实在好奇,五姑娘怎么在霍公子怀里?
她们五姑娘那娇娇软软的小姑娘,怎么就在这位看一眼就要吓死人的霍公子怀里?
阮蓁哭了一路,听到良儿的声音才恍然意识到霍成已经抱着自己到了祖母院子里了。
不能让祖母看到她哭。阮蓁两只小手忙个不停,可那眼泪就是止不住。
眼泪越擦越多,阮蓁抽噎着向霍成求助:“大哥哥……”
她还没说想要什么,霍成径直把她按回怀里,冷声道:“没事。”
只看他身后跟着的不知是侯府几少爷的小少年的脸色,霍成就猜到雪团子是受了委屈了。
她是堂堂侯府嫡女,被一家人捧在手心宠,哪个下人敢欺负她?定是她的哪个兄弟姐妹。
想到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,小姑娘乖巧懂事的样子,再看看现在小姑娘眼儿红红,鼻子红红,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可怜儿样,霍成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气。
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让她委屈成这样。
难得见到一个好货色,还这么听话,大顺心下微松,盘算着拿了银子就去春风楼喝花酒,新来的那个花魁滋味儿可真是不错……
忆起上一回的蚀骨滋味,男人咂了咂舌,面上露出淫.邪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