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十七接过看将起来。
展颜道:“这个朱色三角形也就米粒长短,无论是勾、股、弦的哪一边都是等同的长短,根本分不出哪一条是勾,哪一条是股,哪一条又是弦。”
葱翠茂绿叶芽间两朵白牡丹含苞待放,娇俏贵气,花瓣肥厚,是如玉骨冰心般的夜光白,仿佛微风轻轻一吹,便是幽幽的芳香扑鼻,翊翊如生得似是能看到重重叠叠的花瓣儿在微微摆动,连缠枝根茎仿佛也在随着风儿轻轻扭动起舞。
而米粒大小的朱色三角形就绣在缠枝根茎根部,碧绿与朱色的间色相交显得十分突兀明显,仿佛那就是一个终点的句号,又似是一切生命之源的起始。
阴十七道:“苗寡妇不仅绣功上佳,且还是个念旧恋家的有情女子,而念旧的人,多半容易受伤……”
展颜问:“何以见得?”
阴十七指着帕巾上左下角延伸到帕角繁叶下的缠枝根茎,眸光柔和:
“大概天下间的绣娘都绣过富贵大气的花中之王——牡丹,可却鲜少有人会将缠枝根茎也一并绣上,且还能绣得这般自然动人,与花样的主角牡丹花相辅相承,真正绣出了世间万物终离不得故土的根源之本。
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花,还能想到再绣上这样的缠枝根茎来,多半是个‘滴水之恩,涌泉相报’不忘根本的有情有义之人。
人一旦有了情有了义,受到的牵制便会多许多,受到伤害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许多。”
展颜没有想到阴十七自一件绣品上竟还能看出这些来,听后他竟也觉得颇有道理。
转而一想,阴十七不过才十五的年岁,可往往说出来的见解及做出来的神态却非十五岁少年该有的。
花自来说,阴十七与他们一样是个有故事的人,他一早便有料想过。
然在此时此刻,他觉得阴十七的故事定然不会比他们的经历来得简单。
展颜道:“凡事有正反两面,有情有义的人虽受到的牵制要比无情无义的人来得多,可有情有义的人所结交的人大都也是有情有义,即便不全是,能待在这样的人身边的,至少对这样的人而言,也皆是十分忠勇可靠的。”
意识到自已似乎有些悲观了,阴十七笑了笑道:
“是我多愁善感了。”
岂止是多愁善感了,恐怕是她有感而发吧。
展颜如是想着,却没有戳破阴十七的伪装,他转回案情上:
“苗寡妇绣品上都有这样一个朱色三角形,几乎类似商号,而在铁丝上的三边菱角,你觉得这只是个巧合么?”
巧合?
这世上没那么巧合,所以阴十七认为这并不是个巧合,展颜亦是这样认为。
或许苗寡妇认识那个制作菱角铁丝的人,或许两两不识得,凶手却是识得,又或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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