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脸来——若是那形容,大概是不会想要照镜子的。
阴十七起身,她走近寝屋里仅有的一个窗台。
拔掉铁闩想打开两扇形同铁板的窗棱,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。
展颜举起油灯走近阴十七:“这窗棱是被封死的,我刚才也想打开,后来发现不对劲,拿油灯一照,才发现这窗棱上下还有这横横条条。”
顺着展颜举着的油灯上下一照,阴十七看清楚了。
窗棱最上面与最下面皆被一条铁条横垮封住钉死,完全动弹不得,中间却没有。
若是不拿油灯近前来看,还真难以发现得了。
她又看了看这窗凌上下的横横条条上的铁钉生锈的程度,显然并非一日造就,窗棱已是封了至少好长一段时日。
没铜镜,又封死了唯一能照射进来光线的窗台,阴十七有个预感:
“展大哥,我听苗爷爷说,铁十娘的儿子在幼年糟难毁了容貌,而我在看苗寡妇亡语的那天夜里,我不是与你说过,我碰到过一个怪少年飞毛腿么……”
展颜点头,思忖了下道:
“你是想说,那飞毛腿有可能就是铁十娘那毁了容貌的独子?”
阴十七点头:“当时我提小灯笼往他脸上一照,他的容貌便是被毁了一半,好似一半人一半鬼的模样,那会瞬间便吓了我一跳,他好像不愿让人看他的脸,我一照他也被吓着了,抬手猛然拍掉了我提着的小灯笼,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掉了……”
所以当他赶到的时候,他只看到了那盏小灯笼被烧剩得只余些许残骸。
展颜明白了。
阴十七又道:“我的直觉告诉我,飞毛腿便是铁十娘的独子,铁十娘遇害死了,铁十娘的夫君不知所踪,尚不明生死,飞毛腿……”
她急了:“展大哥,我们快去附近搜搜,看能不能、能不能……”
展颜握住阴十七的手:“别急!十七,这屋里屋外我们还得再仔细地搜一遍,确保不遗露掉半丝凶手可能留下的线索!”
阴十七道:“线索?对了!”
她转身跑出了右侧里屋。
展颜不明所以地跟上,到了左侧里屋,他看到阴十七指着床榻与衣柜间的那张高几下的一个麻袋,他问:
“里面有什么?”
阴十七提出麻袋,将袋口大开翻出里面的一双男式布鞋来,纯黑,却有点脏:
“这只鞋应该是铁十娘夫君的鞋,但展大哥你看看这双鞋的鞋底!”
黑布鞋鞋底沾了些许沙土,土多沙少。
因为土凝固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沾在黑布鞋外面的鞋底,而沙则一干便容易脱落。
阴十七又将麻袋翻到最底,可以看到袋底积了不少沙土,显然是自黑布鞋外面的鞋底上脱落下来的。
展颜有些看明白了:“通常下田的话,村民都会脱了鞋再下田,即便走在田径上会弄脏,那也只能是泥土,而少有沙土,且倨我印象中,边罗岭山脚下的那一大片农田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地方是有沙土的……”
阴十七道:“而我们在一个地方有看到过这种沙土!”
展颜想到了:“阿里山山脚下的沙土路!”
阴十七举起黑布鞋,翻开鞋面,指着鞋里面有半截微微泛浅褐色的灰底:
“而且这双黑布鞋曾经沾湿过,这水渍便是最好的证明,但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被藏了起来,而没有放在阳光底下去晒干,现今也无法看出这水渍是什么水造成的,是单纯的什么污水净水,还是天下掉下来的无根水?”
无根水,就是雨。
展颜接过黑布鞋,细看了一番。
结果确实如阴十七所言,他的看法与她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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