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弘业是个聪明人。
能在五城兵马司这种地方干上二十年,白痴也会变成聪明人的。
宋弘业脑袋里灵光一闪,突然意识到太子不配官职的用意。这是因为太子身边没有人啊!他偷偷打量了一番围绕太子出行随员,一个养尊处优的勋贵,几个阉人,还有就是身高八尺的武夫。
果然没有文士!
太子这是白手起家打造班底呢!
宋弘业心中一阵窃喜,朗声道:“卑职愿以驽马之资,效命太子殿下,刀山火海,万死不辞!”
朱慈烺有些诧异,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成了东宫官而如此激动。他每次看到詹事府那帮讲官,都有种死气沉沉、不堪任用的感觉。很少见到如此有朝气的人了。光是这份感动,就让朱慈烺差点脱口而出赐下个官身。
还好只是差一点。
“宋弘业,”朱慈烺道,“给我办事,不怕做错,只怕三个字。”
“卑职谨闻太子令训!”
“懒,贪,庸。”朱慈烺加大了声音,同时也是给身后那帮东宫老人听的,他道:“畏难不前,畏劳不动,此等懒惰之人,我绝不会让他们尸位素餐。胆敢不告而取,落在我手里,剥皮填草都是轻的!至于庸嘛,若是不能做事,我留他何用?国家养他何用?”
“卑职明白!”宋弘业大声应道,想了想又道:“卑职虽是书吏,己巳之变时也曾上墙发炮,也曾手刃贼人,太子但有令旨,卑职绝无二话!”
朱慈烺闻言轻笑:“你倒是不庸。”他转头道:“田存善,那个写《酌中志》的找到了没?”
田存善心中一紧,颇有种为自己掘坟挖墓的感觉。他不敢说自己没有尽心去找,只是道:“殿下,奴婢打听得这写《酌中志》的刘若愚乃是万历时入宫,钦定逆案时被裁定为逆党,一直关押到崇祯十四年才放出来。”
“他书中本就有自白,这些我都知道。”朱慈烺眉毛一挑:“但是我吩咐的事,你就可以偷懒不做了么!”
“奴婢知罪!”田存善立刻跪在地上,心中暗道:太子不会要杀鸡儆猴,给那新来的宋弘业一个下马威吧?我怎地如此倒霉!
“今晚安排他入对。”朱慈烺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,旋即又继续往前走去。
宋弘业看得惊出一身细汗,暗道:这位太子还真是威福难测,看来日后不是飞黄腾达,便是粉身碎骨啊!
“宋弘业,”朱慈烺走在前面突然叫道,“你有表字么?”
“贱字不敢有辱尊听。”宋弘业连忙跟了上去,躬身落后一步。
“说。”
“卑职贱字振华。”宋弘业道。
“有抱负。”朱慈烺随口赞了一声,又问道:“为什么我看许多商家柜上都摆着一盆水?是用来净手的么?”若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经知道勤洗手能防鼠疫,那这次的防疫工作就轻松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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