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啊!”
“杀他娘!”明军的厮杀声顺着风飘到了石廷柱耳中。石廷柱被之前的呼虎声杀破了胆,听到这陌生的喊杀声反倒定下心来,暗道:跟之前的那股明军不一样啊!
可以打一打,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。
“甲兵!给我上!一个人头五两银子!若是斩得敌方将军,加赏半个前程!”石廷柱高声喊道。
半个前程是满洲最低一档世职,可以传与子孙。其上是牛录章京,并非
“整个前程”。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听到命令和赏格的甲兵纷纷抓住身边的阿哈民夫。
用刀枪逼着他们往前冲。满洲人的想法很简单,这么多人冲上去,就算手无寸铁让你杀,你也有杀得手臂酸软、刀口卷刃的时候。
不过这种死士战术,必须要有强大的战斗意志。如果之前他们有这样悍不畏死的战意,也就不会被预备营的新兵打得溃逃了。
更别说此刻都是惊弓之鸟,要想抵御第二营这样野性未泯的东宫主力,简直是痴心妄想。
三个主力千总部根本停都没停,直愣愣地踩了过去。
“主子,您在哪儿!主子!主子!”梅勒章京的呼喊声在这嘈杂的战场上格外飘渺。
石廷柱看着自己临时堆起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,听到副手的呼唤,登时如同捡到了救命稻草,连忙拨过马头,高声应道:“我在这儿!我在这儿!”身边的戈什哈纷纷鼓噪,为梅勒章京指引方向。
“那个穿白甲尖盔的就是石廷柱!”梅勒章京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回应,对身边骑士道。
那骑士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突然挥动马刀,重重砍在那梅勒章京脖颈上。
他用的是刀背,只是将惊恐的梅勒章京打晕过去,并未砍死。
“来两个人把这个大官看好了!”黑皮踩在马镫上站了起,朗声道:“弟兄们,随我生擒石廷柱!”
“生擒石廷柱!”麾下高声应道。
“杀啊!”黑皮一马当先,直取石廷柱。汉八旗是从乌真超哈改来的,其属下都是汉奴抬旗以及包衣阿哈。
为了防止汉军作乱,汉军旗的固山额真、牛录章京多是满蒙旗人出任。
论战斗力、战斗意志、地位待遇,汉八旗都是垫底的。石廷柱虽然是满人,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手下的兵丁都不肯卖命,他也无可奈何。
眼看越来越多人倒地装死,宁可被甲兵阵斩也不冲锋上前,石廷柱终于知道什么叫大势已去。
见明军马兵如入无人之地,石廷柱拔剑道:“我深受大清三代之恩,不能被俘,尔等速速返回北京,报知此间战事。”说罢,横剑自刎。
如此一来,也算是保全了全家老小的性命。众戈什哈见主帅战死,谁还肯回北京?
亲兵阵失主帅,一样是枭首的重罪。有个脑子活络的戈什哈,当即道:“不能让主子的遗体被尼堪糟蹋了!”他上前拔刀砍下石廷柱的脑袋,割下一块袍襟裹了,道:“弟兄们,大家分散逃命吧!”说罢,他自己已经拔腿就怕,其他戈什哈哪里还有能战意,也纷纷四散逃开。
黑皮冲到了地方,就看到地上扔着石廷柱的固山旗,还有一具没了脑袋的尸身。
从衣甲看应该就是石廷柱,但没有脑袋又如何说得准?黑皮心中颇为气恼,眼看到手的大功不翼而飞,真是可恶。
他下得马来,拔刀在周围走了一圈,怒吼道:“石廷柱呢!石廷柱的脑袋呢!”其他战士也下马列阵,随手砍杀不看路冲过来的溃兵,心中却道:你叫两声石廷柱的脑袋就出来了?
“主子!主子!”之前那戈什哈快步过来,远远就跪倒在地,双手托着一颗首级:“大明主子!奴才已经斩了石廷柱!”黑皮大喜,连忙上前,抓着石廷柱脑后的小辫子拎了起来,将信将疑道:“真是石廷柱?”
“是奴才亲手砍的!确凿无疑!”那戈什哈道。
“好!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!”黑皮大笑道:“现在你给我喊:石廷柱死了!所有人跪地不杀!汉话虏话一起喊!”那戈什哈当即吸足一口气,大声喊道:“石廷柱已死!跪地者不杀!”喊完一遍,有用满语重复了几遍,果然有很多人闻声而跪,双手撑地,匍匐磕头。
黑皮取了石廷柱的尸首尸身,以及地上那面固山旗,又发现还有两面甲喇旗,便也一并收了。
他人少,不敢乱撞,在原地列阵收罗降兵,很快就听到了自家大军的鼓号声。
“总算是抢到了首功。”黑皮喜滋滋地上了马,:求月票,推荐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