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让刘若愚在年后公开发一封聘书,招募宝和店掌柜。大明没有《公司法》,所有的商号无需登记,更无需核名。
然而有六个名字是没人敢用的。那就是宝和、和远、顺宁、福德、福吉、宝延。
这六店就是六家皇店,所有收入都是皇帝的内帑。因为提督太监的厅廨设在宝和店,所以宝和的名声最为响亮。
离开北京的这一年里,朱慈烺基本没有进行过正常的商业活动,甚至扼杀了山东许多正常的商业活动。
这对于曾经的商人而言,简直不能想象。然而主要原因就在于朱慈烺自己实在分身乏术,而且依靠政权军权谋取利益,比遵循商场规矩合法致富要简单得多。
然而现在他手里有了成熟的高附加值商品,想要从江南获取更大的利润就必须有一个平等交换的主体,否则光靠掠夺只会加重日后重建的困难。
更何况。他现在也没有兵力掠夺江南。……崇祯十八年正月十九日,朱慈烺到了青岛。
因为小冰河期的关系,即便没有黄河往渤海注入大量的淡水,但莱州、登州港仍旧有不同程度的冰冻,所以沈廷扬留下少量巡海船。
水师其他船只都移驻胶州湾过冬——那是山东最大的不冻港。青岛水师官厅是一处充公的房产,三进三间,有两个小院。
此时正当冬春之际,院子里没有半分绿色,就是池塘里的水也结了厚厚一层冰。
朱慈烺踩在刚扫过的石径上,紧了紧身上的狐裘。沈廷扬在他身边,穿的是貂皮领子的棉袄。
沈廷扬与朱慈烺离多聚少,至今还能记得皇太子最初在东宫外邸对他的召见。
回头想想当时皇太子的话,如今看来却是一一应验。而且那时候还觉得让皇太子脸上仍有一些稚气,现在再看,却是一副果决威仪气象。
“崇祯十六年,我刚出宫的时候,说好用先进技术给你家做补偿,结果现在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。”朱慈烺自嘲道。
“臣有今日,全仗殿下提携,焉敢得陇望蜀。”沈廷扬加了兵部侍郎衔,统领水师,虽然捐了大量的家产,但获得的好处也不少。
去年江南的对日贸易,沈氏就赚了很大一部分回来。
“我不习惯占人便宜。”朱慈烺站在结冰池塘边,看着冰下晃动的水:“这回特意来见你,是给你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。”
“殿下,臣岂敢……”
“宝和店的股份,以及平板玻璃和四轮马车在浙江、南直的销售权。”朱慈烺笑道:“如何?”沈廷扬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,嘴唇翕张,不知该如何说才好。
他身为江南商人,最终吐出一句:“股份绝不能白拿,臣愿出资认购。”
“怕你买不起。”朱慈烺道:“宝和店是皇家六店之首,现在资产尚不明晰,但在我想来,日后大开海贸,恐怕收入不会少。”沈廷扬暗暗吸了口气。
跑海利润之丰厚他自然了然于心。如果皇太子也要跑海,谁能跑得过他?
岂不是专利?这样算下来,这股份非但他买不起,而且也不敢买啊!这世上难道有人会愿意到手的银子白给别人么?
“这个店的收入分配我大致算了算,”朱慈烺掰着手指道,
“圣驾南幸,京师不少人给银子买了国债,虽然利息不高,但这笔钱是得还的。”沈廷扬微微颌首,他也知道皇太子在北京堆了银山给百姓买平安的事。
不过他没想到皇太子竟然还记着,而且像是真的打算还钱,这令他有些意外。
“到了山东之后,几位亲王、郡王是给了银子开矿、修路、劳军的,所以这算是他们的投资,总共算下来分出百分之五的红利。”朱慈烺在
“红利”上加重了语气,与刚才说的股权分开。沈廷扬自然会意,点了点头。
“至于股权,”朱慈烺道,
“只有功勋卓著者才能分到。拿了股权之后,非但可以分红,也可以参与宝和店的运营决策。若是儿孙守不住,还能转卖……当然,原股东有同等条件下的优先购买权。”朱慈烺拍了拍沈廷扬的肩膀:“你的功劳我很清楚,从未忘过。没有你,山东就不可能有底子撑过这一年。所以,我给你百分之一的股权。虽然不知道现在对日本的贸易总量是多少,但是郑芝龙一船抽三千两,一年能有千万两的收入,想来这百分之一还是挺值钱的。”关于贸易总量的数据,朱慈烺不知道,沈廷扬当然也不知道。
但是有笔帐谁都会算:如果被抽了三千两之后没有足够高的利润,也就没人往日本跑了?
现在沈氏跑日本的船,每艘大福船都能获得超过一万两的净利润,如果由朝廷的力量进行海贸,收益会是多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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