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相对站立之后,皇太子两拜。皇太子妃四拜,赞引方才唱道:“升座。”
有女官执事二人举馔案进于皇太子和皇太子妃面前,司樽取了金爵,酌酒以进。
朱慈烺与段氏各受爵饮下,女官又进馔。吃过之后,女官再以卺盏酌酒合和进呈。饮罢,又进馔。凡此三举酒馔完毕,执事者方才撤去馔案。
赞引再让皇太子与太子妃就拜位相向,对拜两拜如同之前的礼仪。
礼毕之后,皇太子的从者馂——也就是分食——太子妃剩下的馔。太子妃的从者馂皇太子之馔。然后朱慈烺才入宫更换礼衣,段氏也随女官入宫换上常服。
——这就是要洞房了么?
古之嫁娶有七礼,段氏在家的时候已经学习过了《礼仪》、《集礼》、《会典》等权威教材中关于前面六礼的部分,也就是到亲迎截止。第七礼为夫妻敦伦之礼,被孔子以不合时宜为由删除不论,女子只有在出嫁前才会由母亲私下传授。
然而母亲说得云山雾罩,基本意思就是:“听夫君的话就行了,他知道该如何做。”
“若是他不知道呢?”段氏当时很担心地问道。
“早早就有宫女教会他的。”母亲大人言之凿凿。
段氏因为母亲的误导,真以为这种事乃由宫女启蒙,到了钟粹宫却发现这里的宫女要么长得粗壮丑陋,要么年老珠黄,非但有五六十岁的老妪,即便是年轻点的也都在三、四十开外。这些……别说堪用,就是入目都有些不堪啊!
——莫非皇太子殿下喜欢南风?
段氏将目光投向几个内侍,却发现也都是老成持重,两鬓花白之辈,并无少年狐媚夹杂其中。
——会不会皇太子没有学啊?
段氏紧张起来,随着导引的女官退出屋子,她的双手掌心都渗出汗来,悄悄在褥垫上擦了擦。
不一时,朱慈烺终于得以回到了自己的寝殿,进门之后发现大红喜烛烧得极旺,平日案头的书都被规整到了书架上,屋里还多了一个人坐在床上,见自己进来竟不起身行礼……实在有些不习惯。
——他如此看着我作甚?是要我起身相迎么?可刚才女官说我不能动呀……
段氏越发紧张起来,这回就连鼻尖上都渗出了点点油光,在烛光反射下竟似一块混若凝脂的油玉。
“呃,你坐,不用管我。”朱慈烺想来想去终于憋出一句话来,说完之后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合适。
不过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?
难道淫笑着上前托起皇太子妃的下巴:“小娘子,小生这厢无礼啦,嘻哈嘻哈嘻哈~”
朱慈烺光想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段氏坐在床上,脚尖点着脚踏,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,甚至连称谓都有些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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