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党的一条狗,蹲在党的大门口。趣/读/屋/
党让咬谁就咬谁,叫咬几口咬几口。”
朱慈烺回忆起自己读法学院时,听毕业学长们的职业感叹。当时觉得这样有悖于法律信仰,现在却由衷希望自己也能有这么一支听话、懂事的司法队伍,起码不用面对如今这高空走钢丝的局面。
为了填补权力真空,朱慈烺紧急从河南、山东,乃至于辽东苦役营中调了一批官员,充任环太湖州县的县官到吏员的各个空缺。是否能顺利度过这次春荒,就要看这些人的调度手段和施政能力了。
张荏站在朱慈烺面前的时候,颇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。对眼前这个聚集天下毁誉于一身的年轻皇太子,张荏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爱。
正因为皇太子的横空出世,自己原本的仕途被硬生生截断,遭受到了人生最为黑暗的一段。
然而也正是这位皇太子,让他登上了不敢企及的高度。
如果没有甲申国变,自己的仕途顶端是在哪里呢?某个外省的按察使?或是一方提督?入部做个主事,最后混个侍郎的头衔回乡养老?
不管是哪一种,即便让他突破天际地穿上了仙鹤补服,都不可能有如今这样的耀目。
“臣都察院监察御史张荏参见皇太子殿下。”张荏行礼如仪。
朱慈烺点了点头,道了声:“坐。”
张荏道谢之后挨着绣墩的边坐下。
“这回这个案子,办得很有头脑。”朱慈烺道:“昨天京师飞鸽传书过来,都察院嘉奖你们的官员已经出发了,看来整个道院都很兴奋。”
“全靠殿下成全。”张荏道。
“不,不关我的事。”朱慈烺叹了口气:“我已经命人传书李总宪,让他将你的嘉奖除去。这个案子。你能拿到奖金,但嘉奖令没有你的份。”
张荏以前一直觉得奖金才是实惠,直到生活踏上正轨之后,他又发现嘉奖令和奖状更让人愉悦。听了朱慈烺的话,张荏的心脏仿佛被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握了一记。
“知道为什么?”朱慈烺道:“因为你的行径已经越过了一个司法官的底线……你这不是司法,而是在钓鱼。趣~读~屋”
张荏失声道:“殿下。这些潜藏的蛀虫难道不该将他们挖出来么!”
“挖蛀虫和钓鱼是两个概念。”朱慈烺道:“区别在于你用了鱼饵。司法官是维护国法正义的,不是去试探人性的。换个角度来说,原本那人只是犯了轻罪,你却让他犯下了重罪,这个罪行扩大的结果算谁的?”
张荏脖颈上的青筋一跳:的确是这个道理,这是要处置我了么?
“听说你对法理也颇有研究,应该牢记触犯刑律所伤害的客体,不是某物某人……”
——而是社会关系!
故意杀人罪的犯罪客体不是被害人,而是人在社会中生存的权力。盗窃罪的客体也不是失窃的物和失主。而是财产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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