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慈烺要交代的,便是这些事,比之崇祯、周后更担心永王是否能吃好穿好,是否能承受得住高强度的体能训练。是否会堕了皇家威仪……朱慈烺显然更重视弟弟的成长。
朱慈炤也已经到了分辨是非好坏的年龄,从父母的叮咛中他感受到了疼爱,从兄长的忧虑中他也感受到了关爱。
“皇兄,我深以为宗室贤良袭封之论是天下最好的道理!”朱慈炤的声音还有些稚嫩,但听得出其中的坚定。他道:“我本想以母姓入学。不让旁人知道我的身份。不过父皇那边……”
姓氏是一种烙印,绝非简单的符号。
朱慈烺笑了笑。表示理解。
“不过我还是希望入学之后能够改名,掩饰亲王身份,好叫教官对我一视同仁。”朱慈炤道:“若是因为王爵而得高分,我却不能受此侮辱。”
在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总是希望能够社会和周遭的人正视他们本身,也算是青春期特有的心理状态。反倒是成年之后,人们更喜欢用社会身份、财富地位来介绍自己。
“我也是这般想的。”朱慈烺道朝车厢后座的陆素瑶伸了伸手。
陆素瑶连忙递上一个信封。
朱慈烺接过随手递给了朱慈炤。
朱慈炤看了哥哥一眼,见他示意立刻就看,当下打开信封,取出里面的一张薄纸。纸上是一份新的入学通知书,显然是朱慈烺命人连夜制作的。这份通知书上,朱慈炤的姓名已经改成了“朱勇”。
一个普通得近乎俗套的名字。
因为是单名,甚至暗示着这个名字的主人身份不高。
“‘勇’借‘永’之音,为兄愿你在军中奋勇前行,不负‘永王’之号。”朱慈烺道。
“多谢皇兄!”朱勇大喜,恨不得给朱慈烺见大礼。
“皇父皇母都赐了你财帛金银,为兄若要再送这些,恐怕你也不喜。”朱慈烺说着,陆素瑶又从后面递上了一个三尺余长的木质剑盒。
“这是……”朱慈炤颇有些意外。
“着朝服时的佩剑。”朱慈烺道:“军、士的佩剑由大都督府总训导部授予。不过朝服正装的佩剑可以用各家的私剑,这柄剑就是送给你的。”
剑所承载的信息量太大,朱慈炤大喜过望,道:“多谢皇兄。”
“可以打开看一下。”朱慈烺道。
朱慈炤道了一声“失礼”,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,双手捧出盒中静静躺着的宝剑。这剑的红丝剑穂已经明显陈旧了,带着一层灰蒙蒙的时光质感。因为缺乏主人的抚玩,鸡翅木的剑鞘也显得有些干涩。
朱慈炤摸着这柄旧剑,却怔怔出神。
“这柄剑我见过……”朱慈炤低声道。
朱慈烺一愣,旋即明白过来,道:“对,皇父也曾用过一段时间。”
朱慈炤却还记得那是五年前甲申国变时,父皇正是用这柄剑杀死了一个近侍,淋了满脸的血,可怖至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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