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隆景元年开始正式衡定的民爵也渐渐普及,只要纳税额度高,就能获得子、男之爵,形同贵戚。就算纳不了那么高的税,当兵、做工、乃至务农,男人只要有正经营生,女子只要嫁得夫婿。就能拿到“公士”的头衔。
这公士虽然没有免税的优待,但却能在大明境内畅行无阻、见官不拜。还可以不以“小人”自称,更能够合法穿着绫罗绸缎。若是放在嘉靖朝之前,这就是个不完全版的生员啊!
真正的生员也只不过比公士多免了二石税粮罢了。
这种情况之下。用不了多久,别说没人参加科举,就是看四书五经等等元典的人恐怕都不多了。
当年汉武帝并未禁毁百家,但因为只有儒生能够做官,所以诸子尽皆湮没。这正是董仲舒以“独尊儒术”达到了“罢黜百家”的目的。
如今皇帝陛下也没有废科举,只是偏心新学,这正是以“广尊诸子”来“罢黜儒教”,可惜世人眼中只有功名利禄,也跟着纷纷入彀。
——这个世道果然是笨蛋比鸡蛋还多!
吴甡看到案头放着的两个鸡蛋,这是司务送来的早点,他吃不了放着的。
“国子监本国朝立学选官之本,如今各序痒献才选能后来居上,岂不令公等羞惭?一味贪求国帑,而不知自新新民,岂非本末倒置?望太学诸公申序痒本义,本国学正宗,选贤与能,有益家国,而经费自当禀足也!”
吴甡提笔写下票拟,贴在了题奏上。
内阁虽然以首辅为尊,但每个阁臣都有资格直接将票拟送入宫中。只是百年磨合最终造就了“内阁民主”,哪怕首辅都不能不打招呼就直接递进票拟,而各阁臣对其他阁老的票拟也都有建议修改的权力。
当然,夏言、严嵩、高拱、张居正这类权相并不在此例,但他们无一得以善终,故而成了后来阁老首辅的反面教材。
吴甡的这几句话写得十分公道,而且是站在新学的立场上贬斥国子监。如今朝中小官书吏多是新学出身,占据了朝官大半,所以这种话即便传出去引起小部分人的不满,但终究还是能够得到广泛舆论支持的。
而且新学是今上不遗余力推动发展而成,在朝中不要跟皇帝对着干,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。
其他阁老都是进士出身,本就对国子监出身的官员看不上眼。于是这票拟便随着题本走舍人科进了司礼监。
如今司礼监可真是一个传达室都不算的衙门,所有本子只在那里放一下,宦官只负责帮忙搬运。经手文字的都是舍人科舍人,最终由皇帝亲自批红。
朱慈烺一天的工作时间在十小时左右,与阁老们交流,接见各部门长官,接见回京叙职的外官,接见陛辞的官员……种种这些需要花去三到五个小时。剩下的时间则要处理各地送来的奏本,即便经过内阁分类票拟,将“请安”、“祝贺”、“报瑞”等无关紧要的本子交给舍人科回复,每天还是有数百本奏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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