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三郎沈陵,一直对沈毅的科考很上心。
倒不完全因为是兄友弟恭,更多的是因为家族利益。
因为沈家的趋势走向很不好。
沈家的上一代人,也就是沈毅的父辈,一共有四个兄弟,四个兄弟当中,老大沈徽科考几十年,才勉强中了举人,中举人之后在家里又闲了好些年,最后花了大钱,补到了一个县丞,在官场辛苦多年,才在前几年坐到了县令的位置上。
不过因为举人的身份先天不足,再加上沈徽也上了年纪,这个县令的官职也就到头了。
沈家早年也是江都的大家族,祖上曾经出过两三个进士,到了沈徽这一代,就有点没落了。
这个时代,家里的产业大部分都会分给嫡长子,沈毅的大伯沈徽继承了沈家祖辈几乎所有的产业,如果沈徽能够安心守住这些家业,那么即便不出去做官,最起码沈陵这一辈子可以守着家里的田产衣食无忧。
可偏偏沈徽这人是个官迷,早年为了补官,到处花钱托人走关系,想要补个县令的缺,因为太过“官迷”,沈徽走了不少弯路,也被不少人坑过,到最后仅仅是补了个县丞,却已经把沈家的家产花了个七七八八。
这份买卖,显然是不合适的。
因为沈徽至今也只是一个县令,而且是小县的县令,除非拼了命的去搜刮,不然很难把钱贪回来。
然而事实上,影视剧里那种刮地三尺的去搜刮,现实里是很难存在的,除非你在朝廷里的关系硬到了极点,完全不怕别人举发,才能是那么个贪法。
可真正在朝廷里有什么大关系的人,也不屑于会在一个县城里找钱。
而从沈徽目前投入的“成本”来看,他去当县令这个营生肯定是亏了的。
沈家第一代中,沈毅的二伯早早的生病过世,老人家一个女儿两个儿子,过世之后两个儿子就投奔已经嫁人的大姐去了,多年不在江都。
三伯早年去北齐做生意,后来好像是生意做大了,回来了一趟,悄摸摸的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北齐,一去就是十几年没有回来。
因为这件事情,老大沈徽大发雷霆,说老三是个数典忘祖的叛逆,甚至还要把老三从族谱上抹了去,不过这件事最终没有能做成,毕竟亲兄弟,没有狠下心。
“等到了建康,非得找几个匠人把牙刷弄出来不可,挣不挣钱都不要紧…”
想到牙刷,沈毅眼珠子转了转,又想到了牙膏。
不过牙刷这东西好弄,牙膏是什么成分他还真不清楚,就算一点一点去尝试,估计没有个几年时间也很难搞出来。
他微微摇头,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,大踏步走向自家院门,打开院门之后,对着外面站着的沈陵咧嘴一笑:“三兄,这么早啊?”
沈陵瞪了沈毅一眼,没好气的说道:“你没事闩门干什么?我在门口敲半天都没人应。”
“不闩门怕被人偷嘛。”
沈毅笑了笑,开口道:“我一个人在这里住,不踏实。”
沈陵并没有卖进沈毅家里,而是拉着沈毅的衣袖,开口道:“好了好了,懒得跟你多说,府试发案了,与我一起去府衙门口看发案。”
沈毅微笑点头,问道:“三兄今天没有买团案?”
“太贵了!”
沈陵闷哼了一声:“今年府试团案,要七八十文钱,够买一袋粮食了,那些衙门里的人,真是黑了心。”
“上次买县试团案之后,就被你嫂子说了一顿,现在钱都在她那里,不给我用了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沈毅哑然一笑。
上一次沈陵花钱买团案,的确有些不太理智。
毕竟又不是他沈三郎考试,也不是他们大房的人考试,那么豪爽的花几十文钱,当然会被老婆埋怨。
就这样,兄弟两个人一前一后,没过多久就到了府衙门口,这会儿发案已经有一会时间了,不过府衙门口还是很拥挤,还有一些人在人群里被人偷了钱,气的大嚷大叫。
沈陵拉着沈毅一起,兄弟俩费尽千辛万苦,终于挤到了勉强可以看到团案的位置,沈陵站在前面,有些吃力的回头看了看沈毅,问道:“老七,你座号是多少来着?”
沈毅在他身后,看不了团案,当即回答道:“月字十一号。”
沈三郎抬头看去,团案上,案首是地字第三号。
而排第二的…
正是月字第十一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