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上你看书网,靖安侯
齐人向来骄横。
这种骄横,是体现在国与国之间的。
六十年前世宗南渡之后,为了守住半壁江山,一方面固守淮河,另一方面向北齐求和,当时的世宗皇帝,姿态放的很低。
后来过了一二十年之后,逃到建康的南陈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,对北齐的态度也就强硬了一些,甚至于北齐有过战事,但是基本上都是以失败告终。
到了三十年前的宪宗皇帝,也就是当今小皇帝祖父的时候,这个情况才有一些改观,宪宗皇帝励精图治,操练兵马,最终在江淮之间大破北齐,打了个大大的胜仗。
很可惜,宪宗皇帝即位十年,三十五岁便撒手人寰,英年早逝,传位给了先帝。
关于宪宗皇帝之死,到现在还是一个未解之谜,有人说宪宗皇帝乃是服方士外丹而死,而更多的人则是说宪宗皇帝是被北齐的间谍暗中害死的。
至今建康城里的茶楼酒馆里,老百姓们吃茶喝酒的时候提起宪宗皇帝,都会忍不住扼腕叹息,说上一句宪宗皇帝如果在,大陈当如何如何。
正是因为宪宗皇帝赢过北齐,先帝才会斗志昂扬的与北齐作战,结果在两淮之间两次惨败,将大陈积攒了十几年的家底打了个干干净净,从此意志消沉,一蹶不振。
总体来说,这六十年时间里,南陈与北齐的作战,是输多赢少,甚至可以说是只赢了一场,再加上陈国是被北齐从燕都赶到江南的,齐人面对陈国人的时候,少不了用鼻孔看人。
尤其是那些齐国的官方人物。
只要是在齐国有个官身的,到了陈国,哪怕是到了陈国国都,都会骄纵异常,他们笃定了陈国朝廷不敢再启刀兵,因此也就不敢拿他们怎么样。
看到这个北齐大汉有恃无恐,沈毅忍不住心中火起。
他直接迈步走到了自家的铺面里,抬头看向这个齐人,咬牙切齿:“这是我的铺面,从今日起,本店不与任何一个齐人做生意!”
老实说,如果不是这个汉子身材高大,又是军官模样,而沈毅又偏瘦弱,这个时候沈某人已经a上去了。
但是形势比人强,这个时候一时冲动上去只会挨打,偏偏建康城里的巡检司官兵以及建康府官兵,对于齐人闹事的事情,为了逃避责任,大多数都会视而不见,或者是干脆交到礼部处理。
因此,在官方层面上,沈毅也拿这几个齐人军官没有任何办法。
沈七郎站在原地,气的咬牙切齿,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汉子,又看了看店面门口围得满满当当的观众。
在这里围观的,九成九都是陈国人。
那么多陈国人,只要肯上来帮忙,一人拉一下,这些齐人早就没法嚣张了,但是一直到沈毅的店面被砸完,这些陈国人都没有一个人上来。
这与卑劣性无关。
归根结底,这六十年下来,陈国的脊梁已经被打断了,而且官府对于纠纷的处理方式,让陈国百姓太寒心,以至于碰到这种事情,才没有人敢上来过问。
况且沈毅这个事主也没有上前阻止。
沈毅抬头看向这个汉子,深呼吸了好几口气,才让自己平静下来,他缓缓开口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大汉与身边的兄弟们对视了一眼,哈哈大笑:“瘦猴,听清楚了,老子姓严名东雷,uu看书是大齐七品校尉,你要去建康府参观,老子现在就可以陪你去!”
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,建康城巡检司的官差,终于堪堪赶到,一个着甲佩刀的巡检司官员,越过众人,来到了沈毅的店面里,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面,又看了看对峙的双方,皱眉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这个名叫严东雷的齐人校尉双手抱胸,懒洋洋的说道:“我家公主看上了这里的吃食,让我过来买一些,谁知道这瘦猴说不卖给我们大齐人,我便一时气愤,把他的店面给砸了。”
他笑嘻嘻的看向这个巡检,问道:“这位差官,不知道这样是个什么罪过?”
这个巡检微微皱眉,然后开口道:“无论怎么说,打砸东西总是不对的。”
他看向严东雷,沉声道:“你赔些钱罢。”
“我没有钱。”
北齐的严校尉耸了耸肩,很是无赖的说道:“我们在建康住了好几个月了,你们南朝的朝廷对我们不闻不问,几个月下来,哪里还能有钱开销,这样罢。”
他看向这个巡检,开口道:“我们是齐人,按理说应该由你们南朝的礼部负责。”
严东雷看了看沈毅的这个铺面,然后懒洋洋的说道:“这个铺子不大,也赔不了多少钱,你们去礼部找礼部官员索赔罢。”
这个巡检满脸尴尬。
他看了看严东雷,又看了看一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沈毅,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调解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