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毅「嗯」了一声,懒洋洋的说道:「周尚书好自为之。」
这句话把周元朗吓了一跳,一愣之后,低头道:「下官告退。」
………………
这一天时间,沈老爷依旧没有退烧,不过吃了药之后,精神状态好了不少,到了下午的时候,张相公也亲自登门,来探望沈毅。
张简待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才离开,这会儿天色已经见晚,沈家家门口,来了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敲门。
在沈家当差,自然都有眼力见,很快,沈恒就亲自出门,迎接这位中年人,到了面前之后,沈恒才拱手道:「魏公公来了。」
「不是奴婢来了。」
魏公公侧过身子,露出了身后的一顶轿子,轻声道:「小沈相公,接
驾罢。」
这句小沈相公,自然是恭维的话,不过沈恒不敢怠慢,连忙上前,跪在轿子前,低头叩首:「臣沈恒,恭迎圣驾。」
轿子帘缓缓掀开,顶着黑眼圈的皇帝陛下下了轿子,伸手把沈恒扶了起来,开口道:「你兄长,不碍事罢?」
沈恒低头道:「回陛下,大兄这次是染了风寒,病得不轻,大夫说快则五天,慢则半个月,才能将养好。」
「嗯。」
皇帝陛下点了点头,开口道:「朕今夜无事,因此过来走动走动。」
说着,他看向沈恒,叹了口气:「你都在这里,看来他着实病得不轻。」
在建康的时候,沈恒是跟沈毅住在一起的,不过这一次搬到燕京之后,朝廷给沈恒一家赐了一座宅子,虽然距离沈毅家不远,但是兄弟俩的的确确是不住在一起了。
沈恒微微低头道:「大兄一下子病倒了,臣放心不下,因此过来看看他。」
说话间,沈渊也快步走了出来,跪在了皇帝面前:「叩见陛下。」
眼见着沈家人一个个走出来,皇帝上前,摸了摸沈渊的脑袋,笑着说道:「不要声张了,让你们家里人各回各处去,朕看一看你爹,就走了。」
「是。」
沈渊深呼吸了一口气,站在沈恒身后,低声道:「叔父,您带着陛下去见我爹,小侄去疏散家里人。」
「嗯。」
沈恒默默点头,一路领着皇帝陛下,来到了沈毅的卧房里。
卧房里,沈老爷挣扎着坐了起来,苦笑道:「惊动了陛下,臣真是惶恐不安…」
「躺着罢,躺着罢。」
皇帝对着身后挥了挥手,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连陆若溪也退了出去。
皇帝陛下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毅,叹了口气:「朕那几个儿子过来,你都不肯见,朕实在是放心不下你,因此过来瞧一瞧,怎么样?好些了没有?」
「比昨天好多了。」
沈毅还是坐了起来,勉强一笑:「病来如山倒,昨天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。」
「朕本来想派太医过来的。」
皇帝陛下自嘲一笑:「但是又觉得不太合适,因此作罢。」
他看着沈毅,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,沉声道:「沈卿,这会儿朝廷正是紧要的时候,你的身体可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。」
「陛下您放心。」
沈毅笑着说道:「臣再有个三五天,便能够生龙活虎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皇帝陛下默默的说道:「朕的身体,是一日不如一日了,如今国都初定,皇储不稳,朕把重担,都寄托在了沈卿你的身上。」
沈毅沉默了许久,才低声道:「陛下,这里没有外人,臣斗胆问您一句,您的的身体到底怎么了?」
「有时候头晕,心悸。」
皇帝声音低沉,缓缓诉说:「常常觉得,身上一点精神都没有了,这两年不是服了药,恐怕很多事情,朕已经没有办法处理了。」
沈毅沉默了许久,开口道:「陛下圣意已经不在三殿下了么?」
「是。」
洪德帝回答的很干脆,他轻声道:「朕给了他很多次机会,现在看来,他都不适合继承朕的位置。」
「那…」
沈老爷叹了口气:「三殿下当初成为储君,全然就是为了迁都了。」
皇帝回头看了看,确定房间里没有人之后,他才微微握拳,情绪有些低落:「那时候母后病重,朕私下里找到母后,请求她当着众人的面,将老三的名字说出来。」
果然…
沈毅心中的一桩谜题,终于解开了。
他很清楚,孙太后虽然有些偏向孙家,但是大是大非从来都是很清楚的,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李家的媳妇,不会在这种事关李家核心利益你事情上做文章,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,让自己的儿子作难。
要不然,她当年都不会那么干脆的归政皇帝。
再说了,李容身上,甚至都没有孙家人的血。
洪德帝叹了口气:「是朕不孝了,让她老人家蒙受了一些非议。」
「这事…」
皇帝默默说道:「朕也从来没有与人说过。」
「陛下用心良苦。」
沈毅因为风寒,剧烈的咳嗽了两声,然后看着皇帝,面色严肃。
「不管大陈将来的储君是谁,臣都一定支持陛下。」
皇帝陛下收拢情绪,勉强一笑。
「你呀,不要想别的。」
「一切,等养好病再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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