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回乡之后,沈毅去沈家大宅的次数就少了,除了第一次去沈家大宅吃了顿饭以外,后面就很少去了,大部分时间是待在自己家里,或者干脆去书院住几天。
毕竟当天,沈毅不轻不重的怼了沈徽一番,虽然沈徽没有与沈毅这个沈家的“未来之星”翻脸,但是心里多少有点不太愉快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,距离过年只剩下五天时间。
这会儿书院已经放假了,沈毅与沈恒兄弟俩,都回到了自己家中,沈恒偶尔会向沈毅讨教一下如何写策论,沈毅也毫不吝啬,将自己这一年时间在建康所得,倾囊相授。
沈恒过完年,就要去考县试了。
相比较来说,他考学的年纪,比沈毅那时候还要年轻一岁多,如果沈恒能够像沈毅这样科考顺畅,那么沈家在沈毅这一代,就会迎来“中兴”,一举挽回衰败的颓势。
就在兄弟俩在家读书的时候,一个穿着厚棉衣的中年人,来到了沈家家门口,要求见沈毅。
本来沈毅这几个月时间,不胜其烦,已经很少再接待外面的客人,但是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之后,沈毅立刻让人将他请进了书房里。
沈家现在条件好了,沈毅的书房里也点上了炉子,烧起了碳,这个中年人到了沈毅的书房里之后,对着沈毅恭敬行礼:“沈老爷。”
沈毅微微摇头,开口道:“与田兄说过很多次了,不必见外,咱们还像从前那样称呼就是。”
田伯平犹豫了一下,低头叫了一声公子,然后小心翼翼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。
两个人现在的“社会身份”相差太远了,即便是田伯平这种青皮,在沈毅面前也不得不战战兢兢。
坐下来之后,田伯平低着头,开口道:“公子,您让小人去查罗茂才罗公子的事情,小人去查了。”
“罗茂才从…从去年马家破产之后,就不怎么在江都城里露面了,小人去查过,他似乎是出了趟远门,很久没在江都,一直到半个月前才回到江都,应该是…”
“应该是回江都过年的。”
说到这里,田伯平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至于公子您说的马俊还有钱通两个人,小的并没有听说他们从外地回来,不过……”
这位江都的地头蛇顿了顿,然后接着说道:“不过这两个人都是被流放岭南的,即便从岭南回来了,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江都府,小人猜测…”
“最少要等到下一次大赦之后,他们才有可能重回江都。”
沈毅微笑道:“那就请小夫人带路了。”
这个小姑娘,是张简在江都纳的妾室。
张县尊在建康就成亲了,而且有两个儿子,只不过他家大业大的,夫人在建康照顾那边的大家族,他在江都上班有些寂寞,因此就在江都纳了妾。
当然了,“小夫人”是客气而且略带调侃的说法,平日里没有这个叫法,毕竟这个妾室的地位,与张简的正妻天差地别。
如果正经来喊,应该喊小名,或者是“巧儿姐”“杏儿姐”之类的称呼。
这女子也知道沈毅是在开玩笑,她脸色一红,低头道:“公子取笑了。”
就这样,在这位小娘子的带领下,沈毅来到了知县老爷的书房里,这会儿县尊老爷正坐在书桌后面,忙的焦头烂额,见到沈毅走进来之后,他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,伸手一抚额头。
“这年底的破事,越来越多了,弄得我烦不胜烦。”
张县尊吐槽了一句:“附廓的知县,真是倒了血霉了,府衙里什么是都往我县衙推!”
附廓知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要有三百天在骂上官,这并不奇怪,张简吐槽完了之后,这才看向沈毅,微笑道:“子恒怎么来了?难得你肯来主动找我。”
沈毅自己找椅子坐了下来,微笑道:“听说县尊明天就要回建康过年了,因此来送送县尊。”
大陈朝廷放假,一般是在腊月二十九,放到上元节之后才正式开工,不过张简要赶回建康去,因此准备提前几天回家。
“就因为明天要回去。”
县尊老爷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公文,苦恼道:“今天这些东西都要处理完,忙死我也。”
沈毅大咧咧的坐了下来。
“不急,师兄你忙你的,我在这里瞧着,等你忙完了,咱们兄弟喝酒去。”
张简有些狐疑的看着沈毅。
“子恒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今天突然登门,恐怕不止是来找我喝酒的罢?”
“当然是来喝酒的,只不过除了喝酒之外,还有一件小事情。”
沈老爷眯着眼睛微笑道:“小弟有几个小伙伴,早年流落江都街头,以乞讨为生,如今生活过得去了,但是还没有落户,他们后天才回江都,师兄明天就要走,因此…”
沈毅伸出手,咳嗽了一声。
“因此我来替他们向师兄讨个落户的条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