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好好的衣服,怎么穿成这样?
——谢谢……下次我就会自己穿好了。
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,一个稚嫩灵气的孩子,那是他们真正初见时的情景,此刻不经意地触及,清晰得恍如昨日。
荆鸿往后退了一步,抿唇不语。他牢牢记着,这些事,夏渊能说,他却不能再提。
夏渊望着他瞬间褪了血色的脸,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快意的痛。
这根刺扎在荆鸿的身上,他自己也会跟着疼。但他疼得很清醒很痛快,他浑噩了十年,痴傻了十年,终于等来了这个人,等来了他最彻底的臣服。
是他要荆鸿忘记以前的身份的,可是他又忍不住亲手去揭开这笔账。说到底,他放不下荆鸿给他的恩,也忘不了他对谢青折的怨。
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着,直到荆鸿叹了口气,刻意换了话题:“刚在外面碰见红楠,她手里拿的好像是臣那件外袍。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那件袍子又脏又破了,要缝补洗净实在费事,何苦让红楠为难。”
“她让你来问的?”夏渊哼了一声,“她倒是会做人。不过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那她也不用待在这儿了。”
“殿下,”荆鸿深吸一口气,试探道,“听说朝阳宫近来人心惶惶,殿下若是心里有气,尽可以撒在臣的身上,刁难下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……”
“我怎么就刁难他们了?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?早上满院子枯枝落叶,红楠喊上几遍也不见人来扫;小偷小摸的事就没断过,我昨天还见着的玉坠,今天就没了;还有你屋里醒神的熏香,受了潮也没人去换,熏出来一股子霉味。以前是我傻,看不出这些人有多懒散多不负责,现在还不能管管他们了?”
荆鸿听他忿忿数落,知他动了怒,顺着他的话道:“原来殿下是想整肃规矩,这是好事,臣错怪殿下了。臣近来抱病养伤,很多事都不了解,望殿下恕罪。”
他温声安抚,夏渊的火气跐溜就下去了,但一时又放不下架子,负手咳了两声:“反正就是他们太不像话了,个个都该罚!”
荆鸿颔首:“嗯,做错了事自然是需要管教的,想来殿下也不会失了分寸。只是臣有一点担心……”
“担心什么?”
“臣担心的是,殿下如此整顿,动静不小,此番举动与殿下以往的做派截然不同,恐怕容易引人猜忌。”
“他们猜忌了又怎样?我就坐在这朝阳宫的太子之位上,他们有胆便来抢。”
荆鸿一愣,这种话之前的夏渊绝对说不出来,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傲然与自信,平添了许多神采,气势上也大有不同,难怪红楠会说太子像是换了个人。
荆鸿叹了口气,原本他还想让夏渊多养精蓄锐一段时日,现在看来,他这样的锋芒竟是藏不住的。可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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