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夏浩第一次如此认真郑重地对待他这个兄长,夏渊笑了笑:“好啊,那你可要给我风风光光地回来,别让蒙秦占了便宜。”
夏浩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,眼里闪着光:“那是自然!”
数日后,夏浩启程前往瓯脱,送行的这天皇帝卧病在床,没有出席,夏浩对皇帝的病情并不清楚,只当是寻常病症发作,也没有在意,与众人挥别,还特意给了夏渊一个信心满满的眼神,才转身出了城门。
安庆王也在送行的队伍中,他注意到夏浩最后丢给夏渊的眼神,不明白自己大哥和三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,以前夏浩都是跟他更亲些。
他微微皱眉,往太子身后看了一眼,很快又敛了神色。
荆鸿看着定嘉王的队伍渐行渐远,不知怎么的,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,像是有什么威胁在步步逼近,而他却捉摸不到。
他失去了镜语的能力,但他相信凡是将要发生的事,都会有一些征兆。他下意识地望向四周,刚好与夏泽的目光交错而过,微一怔愣,便无可深究。
皇帝病笃,定嘉王出城,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皇城,竟隐隐有了黑云压城之感。
夏渊近来开始接手政事,时常忙到很晚才回朝阳宫,这日他一身疲惫地回来,发现荆鸿在寝殿门口候着他,心中又酸又暖,赶紧把他拉进了屋:“怎么在这儿站着,你看你手冷的,有什么事进去等我就是了。”
荆鸿道:“太子如今身系政要,臣非请擅入,怕是不方便。”
夏渊斜他一眼:“有什么不方便的,我看你就是故意让我难受。”
红楠进来点灯奉茶,假装没看见太子握着辅学的手,诺诺说了声:“太子妃让奴婢问殿下一句,今晚去不去后院。”
夏渊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不去,就说我太累了,已经歇下了。”
红楠褔身: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待红楠关上门,荆鸿道:“她毕竟是殿下的发妻,这般拒绝,不太好吧。”
夏渊咧了咧嘴:“她平时也不会让人来问,今日肯定是为了她父亲的事。”
“她父亲?”
“是啊,方才在真央殿聂司徒又跟我提了城防军的事,自三弟走了之后,他一直盯着那块肥肉,烦都快被他烦死了。我要现在去见聂咏姬,她肯定要在我耳边念叨个没完,这叫什么来着,哦对,枕头风!”
荆鸿笑了:“太子妃想帮衬着父亲也是情有可原的,她身在宫中,能做的也就是给殿下你吹吹枕头风了,殿下还是不要过于苛责了。”
夏渊道:“我不是要苛责她,我就是嫌她……算了,不说了。”他话锋一转,觍着脸凑到荆鸿身边,“不过要是你来给我吹吹枕头风,我肯定什么都答应。”
荆鸿瞅他一眼:“真的么?”
“真的,你想要什么,你说。”
“我想……”
“嗯,想什么?”
荆鸿顿了顿:“我没什么想要的。”
夏渊眯了眯眼:“你没什么想要的,那半夜来找我干嘛?来侍寝吗?”
荆鸿无奈:“殿下……”
“对了,你好久没来给我‘侍寝’了。”夏渊不等他说完,兀自道,“你等我一会儿,我洗把脸就来,咱们有话床上说,我说真的,你给我吹吹枕头风,我一定什么都答应。”
“……”
夏渊也没让人来伺候,毛毛躁躁地洗漱了下,就脱衣上了床,掀开被角,对着默默看他的荆鸿说:“过来啊。”
荆鸿没动:“殿下,臣真的只说几句话就走。”
夏渊脸色一沉:“过来!别逼我扔你上来。”
荆鸿哭笑不得,心说自己是不是教出了一匹白眼狼,以前夏渊都是冲他撒娇耍泼,磨得他心软,这会儿却摆出了欺男霸女的太子爷架势,可怜他抗旨不得,打又打不过,迫于淫威,只得除了鞋袜,直挺挺地躺到床上。
夏渊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:“转过脸来,你这样怎么朝我吹风。”
荆鸿依言转过脸,道:“殿下最近注意到安庆王那边的动作了吗?”
夏渊见他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,原本烦闷的心情好了很多,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:“我知道,他也在打城防军的主意。”
荆鸿道:“是的,安庆王麾下已经有两座军营悄然合并了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
“殿下不担心吗?”
夏渊伸出拇指轻轻刷着荆鸿的睫毛:“我不担心,只要父皇还在,只要你还在,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荆鸿没有说话。
“你就是想来跟我说这个的吗?”
“……是。”
夏渊嘴唇贴在他的耳垂上,声音低沉:“真的别无所求了吗?”
荆鸿感觉到一阵麻痒:“是。”
夏渊看了他半晌:“好吧,那就睡吧。”
“殿下,臣……”
“你也在这儿睡。”夏渊搂着他,闭上眼,“你哪儿也别想去。”
荆鸿睁眼望着床帏,心头微颤。
这样……有什么意思呢?
夏渊担心有人要对皇上不利,私下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,但不肯与他分担,而他想要前往瓯脱,亲手解开自己埋下的乱局,夏渊也绝对不会同意。
他们彼此心知肚明,然而却是同床异梦。
作者有话要说:下章预告:
夏瑜伸着小胳膊,哭得撕心裂肺:“鸡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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