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的倒不可怕,可怕的是如果发生了那些事情,谁也不能断定后面会怎么发展。
哪怕陛下也认可,或者说本就认为万事都有利弊。大明内部不是没有问题,只不过被掩盖于如今的发展势头之下。只要时间足够,可以慢慢消化,越来越稳固这种新的利益架构。
一旦失去了这种发展势头,就连皇帝本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,调整战略重心。
那样的话,他们这些目前占据显要位置的重臣自然就是被调整的对象了。
这就是目前必须同心应对的根本原因。
到了此刻,大明的战争机器终于是全速开动了。
朱厚熜构建的舆论宣传动员体系,以国戚为主干的物资物流响应体系,诸多垂直部衙的行政体系,开始全力去应对这个秋冬就会到来的史无前例的国战。
郭勋再次带着万五京营赶赴边区,陕西、山西、河北、山东四省的领土军也各抽调一部分,总计万二增援北境。
这种情况下,京营所剩兵力已经堪称最少的时候,连带着附近兵力都是最空虚的时候了。
外患最严峻,而内忧要不要防?
甚至就连那一支“增援东瀛”的京营也不能调回来,因为马芳安排在大兴安岭那边的侦查小队还回报了消息:在北虏已经于河套宣宁北面聚集那么大力量的同时,竟然还有一支规模在两万左右的人过了大兴安岭去了辽东。
看样子像是过去就有的对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的劫掠,但这种形势下,显然不能就这么看待。
大同那边,朱厚熜正听着那些归附部族的回报,看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,朱厚熜也更加明白了俺答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只有重新卡回河套一带,他才能遏制住过去十年余已经被大明用“走私”贸易渗透得越来越不坚定的喀尔喀万户。
汗庭之内确实也有隐忧,而俺答如果始终躲避,就改变不了这种变化,最终只会迎来内部问题的爆发。
现在他能调集起这么多的兵力和后勤人员,只能说也许过去十年余喀尔喀万户与大明“走私”的成果也被他截取了。
如果让他成功夺回并没有边墙防卫一圈的河套和丰州滩,那么大明这十年余在这里的建设反倒像是为他做嫁衣。
他不是本来就想修建板升大城、发展农耕工商增强实力而缺少农民工匠吗?现在看来,当初放弃丰州滩反倒像是要借大明的力量来做。
如今,边区边民可不算少。
其中既有归附蒙民,若俺答得胜,重新臣服自不必言;迁居到边区的汉民如果也被沉重打击,那么大明后面再想鼓励百姓迁徙到藩国那边就难了。
望着老迈的郭勋,朱厚熜沉默不言。
是他把夏言、唐顺之、俞大猷、严春生他们都派去了东瀛,现在,只有他带着目前看来次一档的人物来应对。
但回想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努力,朱厚熜也并不畏惧。
“还记得在开平时,只愁一点,以后俺答都会躲着大明吗?”
郭勋闻言笑了起来:“是啊,夏公瑾、唐应德他们还商议着怎么在吐蕃设饵勾引俺答。现在他主动来了,陛下,臣为陛下贺!”
“说得好!”朱厚熜拍了拍郭勋的肩膀,“翼国公也带着京营来了,将士们士气本就大振。此战堂堂正正,伱倒不用亲临前线,也不用耗费心神。且好好养着,届时与朕一同凯旋回京!”
走到殿外,北风已起。
身后,京营和四省援军还在行进,郭勋是轻车简从先到的。
应募民夫也沿着北京至宣府、宣府出张口或经桑干河至大同的路线转运着军需物资。
越过北面的山脉,在更北面才是阴山南已经属于大明的地盘。
而在阴山一线,总计已近十万的边军正严阵以待。
阴山北面,俺答的面前既有汗庭精骑,更有察合台的一支部队,还有他这些年从西面北面掳回来的奴兵。
“出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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