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国筹谋,应该看大局,不应该斤斤计较于细务。”
“我只问国公,鞑子可有侵我之心?”
“国公可有备战之心?”
“云南是否可以帮助我国备战,缓急之间,甚至能请云南助我击鞑?”
“天下间,除却云南还有谁能为臂助?”
“国公,觉得我这样错了吗?陛下这样决策错了吗?”
陈国峻不说话。
因为这些问题,他不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。
元朝对安南窥探之心,很早就有了。
这已经是安南上上下下的共识,是陈国峻十几年来的心病。陈国峻做梦想得都是,如何应对北兵南下的局面。
陈国峻并没有被陈庆余的慷慨陈词所骗了。
陈庆余忽略了一个事实。
贵州之败的影响是巨大的。
巨大到湖广行省的兵马为之一空。即便阿术坐镇也不得不采取守势。
巨大到影响到了整个西南军事策略,让云南成为鞑子敌对名单上迅速上升。
鞑子在军事上从来是很务实的。
在对付一个主要敌人的时候,对其他敌人采用各种缓和的姿态。
也就说,其实是存在一种可能的。
在云南覆灭之前,安南是安全的。只要安南能小心维持云南与元朝持续战斗,将能保全家国。
这就是陈国峻一直想要的。
不过,陈庆余也算骗过了陈国峻。
陈国峻只觉得,陈庆余智慧想不到这个程度。就好像很多人都是两极管思维,要么战,要么和,就没有三个鸡蛋上起舞的智慧。而对于小国,这种智慧甚至比战斗力本身重要。
根本没有想到,这里夹杂了陈庆余各自私心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陈国峻无心与陈庆余说下去了。
陈庆余这番话,固然不是陈庆余的真心话,但却代表了安南很多人的想法。
什么最令人恐惧?
不是死亡。而是等等死亡。
大都对安南之心,一步步逼近。从十几年前,兀良哈攻破升龙城到现在,安南都在恐惧下活着。漫长而压抑的心情,容易产生两个想法,要么投降,要么干脆拼了。
而陈国峻这种冷静而克制,用心周旋的人,却是少数派。
投降派觉得陈国峻居然想打,是不可理喻。
主战派觉得陈国峻不肯与云南结盟,怕鞑子来打,是畏敌如虎。
陈国峻摆手让陈庆余出去了。
陈国峻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河水,滚滚向东,会在升龙城下流过。
他心中无端生出一个念头:“这河水的颜色,是不是已经注定,未来大河两岸要血流成河。”
事已如此,他也无法改变了。
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。
“准备打仗吧。”
陈国峻转化了心思之后。
第二日见面很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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