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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另一边,过了十来分钟,赵凡、神秀便来到狰狞老鬼的家中。
推开门,床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老奶奶,她双手捂着心窝,时不时的发出微弱的呻吟,像装着莫大的心事般吊着口气,所以暂时没那么容易死。
“老伴。”狰狞老鬼扑过去,痛哭流涕。
赵凡凝声说道:“鬼气会加重她的病情恶化,先站到三米之外,不要靠近。”
狰狞老鬼忍着伤心退开。
“赵老弟,治病这个就指望你了。”神秀知道自己的斤两,并未跟着瞎掺乎。
赵凡来到床边,伸手抓住老奶奶的手腕,注入一丝龙阳之力,在其体内游走了一遍,便对狰狞老鬼说:“近几年,她心脏动过手术,打那之后就没再犯病?”
“对。”狰狞老鬼面色一喜,开始他对这年轻的赵大师心存质疑,此刻,听了对方的话,信任度骤然升满。
赵凡说道:“恕我直言,即便现在治好了,她的阳寿本应还有五年,却因长时间和死去化鬼的你相处,阳气被你无形之中吸走,身体也越来越薄弱,这才是犯病的真正原因。而她,现在最多剩下一个月,而你,却早已被我们送入阴间,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?”
“啊?”狰狞老鬼慌神说道:“那不就是说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赵凡点头道:“我的意思是,既然相守了一生,让她跟你一起下去,也好有个照应,免得她孤苦伶仃的撑到寿终之时,加上动了心脏手术,伤了灵魂,魂体势必极为孱弱,很可能下不去。而我们,也就这几天便离开扬州城。”
狰狞老鬼自责不已,也陷入了两难之境,他双手捂着头说:“赵大师,容我再想一会儿行么?”
“好。”
赵凡转过身与神秀来到院子,他打了个呵欠,让神秀在等狰狞老鬼有了选择时叫醒自己,便倚在树下睡着了。
隔了半小时。
赵凡被神秀推醒,可他睁开眼睛时,却看到边上狰狞老鬼的身侧,正和一个老奶奶的灵魂牵着手,正是其老伴。
“咽气了?”
赵凡怔了一怔,按理说,对方老伴,至少还能扛三个小时的。
这时,老奶奶开口说道:“赵大师,我躺在床上听见您的话了,能跟老伴一块走,这揪心的事也就没了。床底下的箱子有我们的一些积蓄,权当给您的谢礼了。”
“呃……好吧,不过那钱我不会要的,等回头用来为你办理后事。”赵凡摆手说道:“神秀兄,送这老两口下去。”
“好叻。”
神秀当即盘膝坐地,念了一遍往生咒,前方的虚空中便出现肉眼看不见的阴暗裂隙,而狰狞老鬼及其老伴身上覆上一层金色的佛光。
“赵大师,神秀大师,谢谢。”二者对他们深深的行了一礼,便携手踏入裂隙。
紧接着裂隙闭合,虚空恢复如初。
赵凡稍作思考,翻到逝者遗留的钱财,便和神秀再次回到城管局,找到中年城管后,说了地址,就让他拿着去负责后事以及墓地的事宜,估计办完也剩不下几个钱,就无所谓了。
返回郊外的途中,神秀吐槽的说:“送一个化了鬼的去阴间,消耗真不是一般的大啊,所幸他没什么恶行。”
“辛苦了,今晚带你去吃穿扬州城。”赵凡笑道。
一提到吃,神秀就来了精神。
抵达田婆子家,赵凡第一件事就是睡觉,补了三个小时,精神焕发,他在田婆子的应允下,把桃子一并捎上了,直到凌晨三点才撑着圆鼓鼓的肚子归来。
今晚,大概是桃子记事以来最开心的时刻。
不过,赵凡真有些心累,感觉比研究了一天一夜《万象心经》更累,因为桃子第一次离开茅草屋范围,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新鲜无比,见到什么都问。而赵凡听到一口一个脆甜的“表哥”,心瞬间就仿佛被软化了,想烦也烦不起来。
接下来的几日,赵凡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啃《万象心经》,遇到歧义或是理解不透的地方,均会向田婆子请教。由于摊子未能如愿的被城管没收,期间每天下午都会去城内的天桥下继续摆玄摊,若是没有值得他出手的,便本着时间宝贵的原则,就地拿起册子钻研,待三次免费机会兑现,就立刻收摊回郊外。
在他来到扬州城的第七天傍晚,边和神秀收拾摊子,边对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扬州市民们说道:“诸位,七日之期就到此为止了,以后本大师要换地方了,若是有缘,江湖再见。”
“赵大师,您在扬州再多待一天好吗?”
“我们舍不得您啊!”
“难道出现一位真心行善的大师……”
万般不舍和意犹未尽的挽留声音,却并未打动心如磐石的赵凡,他和神秀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