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极盛时期的皇后娘娘,那是一言可决整个后宫生死的。如今她身边之人都在欺骗她、蒙蔽她、误导她,她的所作所为当然就显得愚蠢而荒唐了。
阮青枝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三炷香,却没有跪,而是转身看着夜寒:“所以,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着手拉拢朝臣,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往宫里换血、不声不响把先帝和太后身边所有心腹都换成你的人的?”
夜寒笑了笑,拿过她手中的香替她插进香炉里,语气平淡:“大约在十几年前,老六来跟我说他母妃死得蹊跷的时候吧。宫中聪明懂事的小宫女小太监有很多,宫外贫家想送儿女进宫伺候的也很多,收买几个为我所用并不难。”
收买确实不难。难的是收买到的人有本事爬到重要的位置上去,挤掉敌人的心腹,并且,不叛变。
十几年前啊……
那时候他才几岁来着?
阮青枝看着夜寒,缩一缩肩膀作惊恐状:“你太可怕了!先前你还跟我说你从来没惦记过那个位置!你这个骗子!”
夜寒摊开手,一脸无辜:“我说我只是为了自保你信吗?”
“信你个鬼!”阮青枝冷哼,“什么‘为了自保’,那都是用以掩饰狼子野心的借口罢了!你当我不懂呢!”
夜寒嘴角向下一弯,作出委屈而又忐忑的样子来,问:“若我真是狼子野心,你就不要我了?”
阮青枝眼珠转了一圈,展开笑颜扑了过去:“什么呀,我欢喜还来不及呢,干嘛不要你?”
夜寒忙伸手接住她,无声大笑。
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,禀道:“陛下,阮家老夫人派了人来,要接青阳郡主回府。”
阮青枝拧起了眉头:“不是早说好不管我的事了吗,怎么又接我回去?”
夜寒提醒道:“今日也是阮相五七。老夫人大约是等你回去磕头吧。”
阮青枝闻言立刻摆了摆手:“我还以为是等我回去吃饭呢!磕头是什么好事不成?不去不去!”
小太监一脸为难。
阮青枝冷哼:“怎么,来人威胁你了?是不是还跟你说我若不回去就算不孝?你告诉他:我如今在宫里帮他们哄着皇帝,阮家上下才能保住性命;否则一旦皇帝不高兴了,他们就会被满门抄斩——你让他们拍良心说说,我到底孝不孝!”
小太监忙答应着,一溜烟跑了。
待他跑远,夜寒便眯起眼睛看着阮青枝,问:“你在宫里帮他们哄着皇帝?怎么哄的?”
阮青枝理直气壮道:“牺牲色相呀!爬龙床呀!全天下都知道了!”
夜寒咽了口唾沫,咬咬牙:“不知高低的小丫头片子!”
阮青枝嘿嘿笑了:“怎么,我都不在乎名声了,你怎么比我还小气?再说我这是在说你好话呐!你都这么大年纪了,若是一直都没有人爬你床,宫里长辈和外头大臣们该多担心啊!万一他们猜到了怎么办?”
“猜到什么?”夜寒没听明白这一句。
阮青枝看了看他的脸,目光下移到一半又飞快地移开,看向旁边的墙,使劲抿了抿嘴道:“没什么!”
夜寒低下头,狐疑地审视着她的脸,半天也没弄明白:“你神神叨叨的又在琢磨些什么东西?”
阮青枝飞快地摇了摇头,推开他奔了出去:“晚上还要守灵到半夜,又要进馔又要献汤的,事情多着呢!你有时间要好好做正事,不要老琢磨些有的没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