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燕原先只当这王公子要说些抱歉,今生无缘之类的场面话,便准备着应和上一两句,让这性子绵软的公子心里好受一些 ,可是却料不到,这公子竟然说出了些“情难了”一类的深情之语,倒真是比疾声厉色还让人措手不及。
尉迟飞燕连忙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。低声说道“彼时你我年幼,一切俱是父母安排,世道多变,王丞相那般去做算是审时度势,就算家父在世也是怨不得的,身为儿女自然是当听从父母的安排,小女从来未曾嫉恨公子,如今也是生计安稳,请公子不必费心。想来王丞相应该会为公子安排良缘,还望公子惜福,莫要辜负了眼前人……”
不提这父亲安排的姻缘还好,这一提,倒让王玉朗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。
饶是文弱的书生也有逼急的时候,只当是尉迟飞燕也听到了那丢人的风声,只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,紧握拳头一下下挥舞到了巷子里的砖壁之上,一时间右手血肉模糊,倒是让飞燕心里大吃一惊。
她也不知这王玉朗为何如此反常,再与这新朝的驸马夹杂不清反而不好,便是急匆匆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巾帕,让王玉朗将手上的鲜血止住,又胡乱宽慰两句,便转身离去了。
昨儿个傍晚,隆珍遣了小厮前来带话,说那窦勇外放出差不在京中,请飞燕过来她的宅院聊天解闷,今日因为要送弟弟入学,粥铺便歇了一日,所以出了书院,她回转家中,叫上了替叔伯做好饭菜的鸳鸯立在了巷口,等着隆珍府里的马车,便一同上了马车。
隆珍的别院在京城一侧,算不得深宅大院,但是好在府宅够新,砖瓦围墙都是当世的样式,院子里的假山花草经过隆珍的调弄,倒是不显得俗气,还真是个清幽安闲的所在。
进了宅院见了隆珍,姐妹二人闲话了一会,隆珍眼尖,一下子发现了飞燕身着的蓝布粗裙的衣袖那沾了些血痕,便“呀”地轻叫了一声,拉过飞燕的纤手翻捡着是否受了伤。
飞燕这才发现是递给王玉朗巾帕的时候,沾染玉郎的血迹,便笑着说是切肉的时候沾上了猪血。
隆珍听闻飞燕还要亲自切肉,长叹一声:“原是还要做这些个粗活,若是将这好好的玉手弄得粗糙了可怎生是好?说到底,当初尉迟老将军舍不得你太早嫁,若是当初在战事前嫁了,那王家再不要脸面,也是做不出岳父阵亡便休妻的丑事,若是生个一儿半女,现在也就安稳了……”
飞燕闻言虽然并不苟同,可只是微微一笑,并没有答话,倒是隆珍自觉自己勾起了飞燕的伤心事,连忙圆场道:“不过那王家见风转舵,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,因为乐平公主试婚一时,他们王家的脸面是丢光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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