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呜呜呜……”
豆子大的泪珠子说来就来,正成双捉对地从冰飖眸子中泌出,然后滚落,扑簌簌滑过面颊。
“冰飖双亲,乃是君山岛渔民。”
冰飖声音哽咽,跟眼前二人诉说起身世:
“渔民之家,本就赤贫,自飖出生后正似雪上加霜。为穷困所逼,一家人几乎不能活命。当时爹娘无法,正欲觅人将冰飖鬻去,一来自家活命,二来也能让婢子长成。”
“呜呜……那时正在湖滨兜卖,正要骨肉分离,却天幸遇上一位大恩人。这恩人乃是南来游湖的文士,当时听了爹娘苦情,心生怜悯,便赠了五两纹银,嘱我爹娘将我好生抚养成人。当时我爹娘得了这般大恩典,叩头呼谢之余,问明恩公来历后便立下誓言,说待飖儿长成后便归恩公家中使唤,无论做牛做马都在所不辞!”
“哦?”
听冰飖说到这里,张牧云心中已有四五分明白;虽然如此,见冰飖言语稍停,他却仍是问道:
“不知你那位恩公是?”
听他口中相问,冰飖泪线稍止,断续说道:
“哥哥,那恩公正是你的爹爹。飖儿从小就奉恩公的公子为远房表亲。张哥哥你不知,最近冰飖家门不幸,爹娘相继过世。二老遗下的屋庐,前些天又被君山岛中一把大火烧掉。婢子侥幸逃出,一人在岛上无所依托,便想起二老生前一直提起之事,这才远道而来,厚颜投靠哥哥!”
说到这里,冰飖已经止住悲声,在张牧云面前低着头,一副温婉羞涩的模样,只等他点头收留。此时这鬼灵精怪的少女正心中暗道:
“嗯!就凭刚才我这番声泪俱下的诉说,又创出这般悲苦动人的报恩故事,这少年如何不应?再说了——”
低着头的少女看了看自己布鞋脚尖前投下的俏媚身影,心道:
“再说我模样生得不差,就不信这少年硬得下心肠!嘻~”
“如果这样,那族长爷爷交待下来的重任,飖儿就算完成了一半啦!”
冰飖低着头腹内盘算,正是想得神采飞扬。
只是,正当她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时,却不防听到旁边那少女已然开口说话:
“大哥,恕小妹信口直言——这位冰飖姑娘容貌出奇,来历可疑,方才所说身世又多有漏洞,我看大哥还是应当当机立断!”
“哈,正合我意!”
出乎冰飖意料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面前的少年张牧云已跟她说道:
“这位飖儿姑娘,我并记不起家父生前说过此事。另外你也应知道,这年头人心不古,世事难料,恰我庭院中还有农事,便不多留,请姑娘自便。恕不远送!”
于是还没等得意洋洋的女孩儿来得及还口,她已被连推带挤地“送”出小院之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