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景点点头,随手拾起一件文牍,由于此战几乎全歼了荆州水军前部,因此获得了极多辎重,一项一项统计,颇为繁琐。
严肃谈道:“明廷,如今军中口粮,全靠零陵、桂阳二郡接济。明廷此番擒获四千余俘虏,每日都要吃掉大量的粮食,对我们来说负担太重,实在不宜久拖,须得尽快安置他们才行。”
刘景轻描淡写地道:“让零、桂二郡继续加大供粮的数目就是,我们出生入死,为他们挡下蔡瑁的大军,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,他们岂能不有所表示?”
说是这么说,但这些俘虏的归处,刘景已经大致定下,这四千多人中,其中有九百多人是吴巨部曲,其等皆为长沙人,在吴巨已死的情况下,凭借刘景的威望,轻易就能将他们收为己用。
成为自己手下继刘宗、刘修、刘亮、蔡升、马周、韩广部之后的第七支营兵。
其次是千余名划桨摇橹的棹夫,这些人也没有太大威胁,可以将他们收编打乱,安置船上。
最后是人数超过两千人的荆州水步军,目前的形势下,就算他们有意归顺,刘景也不会用。
毕竟,他们的家眷都在江北,随时有叛逃乃至倒戈的风险。刘景目前并不缺少兵力,没必要冒险。
刘景准备将他们一分为二,一半留在酃县,修缮墙桓堤坝,一半送往耒阳铁官,开矿冶铁。
严肃皱起眉头道:“时下正值仲春,正是旧粮将尽,新粮未出之时,零、桂二郡恐怕也没有太多存粮。”
刘景不以为然道:“这就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。”以前他向零陵、桂阳二郡求粮,却屡屡碰壁,不得不向刘巴示好,麾下才得以果腹。而今他击退蔡瑁,在二郡面前,终于可以硬起腰杆子要钱要粮,他有这个资格。
严肃岂能听不出刘景对二郡态度上的变化,当即在这个问题上不再多言。接着想起一事,道:“明廷,之前你北上不久,我就抓获了一名吴巨的探子。”
“吴巨的探子?”刘景听得眉毛一扬,吴巨乃是长沙本地人,他往酃县派探子刺探情报也算情理之中。事实上刘景对战前保密工作极为重视,不仅令严肃封锁酃县,亦令刘祝封锁衡山乡通往临湘的水路要道,双管齐下,基本杜绝了情报泄露的风险。
严肃颔首道:“对,这件事还是多亏了‘矮奴’。”
“陶观?”刘景闻言大感意外。陶观携全家来到酃县避难,由于酃县城小民寡,贩卖胡饼不易,因此刘景将他安置于新开的醉乡居任肆主。半年来,刘景虽然很少过问醉乡居的事,却也知道他这个醉乡居肆主做得有声有色。需知,他是侏儒之身,竟有能力将一干厨人、佣保治理得服服帖帖,可谓是万分难得。
严肃道:“其实发现探子的不是矮奴,而是矮奴的兄长。矮奴得知后,令其兄盯住探子,他则第一时间赶来县寺找上我。”
“……”刘景不由瞠目结舌,久久难以言语。说实话,陶观的父母兄弟,都是趴在陶观身上心安理得吸血的寄生虫。没想到被刘景视为“废物”的人,有朝一日也能对他有所帮助。
真是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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