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芝自然也发现了刘景待他与众不同,拉着他聊个不停,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邓芝渐渐收敛傲气,不再一副孤傲的模样。
随着交流的增多,邓芝越看刘景越顺眼,简直快要将他视为知己了。以前从没有人如此“肯定”他,刘景是第一个。要知道,刘景可不是什么普通人,他乃是声闻荆州的名士。
可惜,这个知己的人,马上就要走了。
邓芝原本有机会提前结识刘景,亲迎之前,一些邓氏子弟曾慕其名声,前往别业,拜访刘景,他却因为自矜,而错过了这个机会,如今想来,真是追悔莫及!
刘景不知邓芝心中所想,他这么做,不过是提前播下一颗种子,等待它翌日开花结果。同理还有甘宁。
日中一过,货物装载完毕,船舰随时可以出发,刘景站在淯水河畔,握着甘宁的手,依依不舍道:“兴霸,今日一别,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。”
甘宁道:“刘君之才,刘荆州亦重视有加,宁相信用不了多久,刘君就会再度北上,到时便是你我再见之日。”
刘景暗暗摇头,他再度北上只有两种可能,一种,是率领大军而来,一种,是乘坐囚车而来,不管哪种,都是多年之后了。
甘宁慨然而叹道:“与刘君相比,宁对未来却是茫然无所措。”
刘景缓缓说道:“昔日伏波将军马援面见世祖光武,曾云:‘当今之世,非独君择臣也,臣亦择君矣。’此理放到现在亦然。马伏波先事王莽,后属隗嚣,二人皆非人主也,直至年过四十,才投身朝廷。其后马伏波南静骆越、西屠烧种、北出塞漠,为国之柱梁,名标青史,万古流芳。
孔子曰:‘三十而立。’兴霸年不过二十余,尚未而立,何必焦虑?”
甘宁不禁苦笑,他一个丧家之犬,刘景也真是看得起他,居然用伏波将军马援举例。
“勉之、勉之……”刘景拍拍甘宁的肩,希望来得及……
最后,刘景身边仅剩下邓攸,翁婿二人做最后的道别,邓攸已经从族弟邓羲那得知刘表明年将会举刘景为茂才,还以为双方不久后便会再见,因此并无多少离别的悲意。
刘景不打算吐露“实情”,哪怕是自己的丈人也不行。不过有些话,还是要说的,比如,未来南阳的恶劣局势。
随着曹操迁都许县,必然会对周围的敌对势力展开扫荡,以确保京师的安全。
环顾四面方,唯有南阳威胁最大,直到官渡之战前,南阳始终都是曹操的心头之刺,数次举兵征讨,非但没有讨到多少便宜,反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,长子曹昂、侄子曹安民、大将典韦皆死难,若不是长子曹昂让马,曹操本人也有丧命的危险。
曹操作为攻方尚且损失如此惨痛,作为守方的南阳,遭遇的劫难可想而知,未来的南阳,绝对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。
此前无数次证明,刘景对天下及未来局势把握之精准,世间无出其右者,他临别前的一番郑重警告,不由邓攸不上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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