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宁王就是个性情耿直,又故作乖张之辈。
也罢。
既然你纠缠不休,那老子就以诗明志。
王悍悄然扭头,“徐大人,你此来,是为求诗?”
若是之前,徐知春还敢拿捏一下县令大人的尊贵身份。
可是,得知王悍便是新科状元以后,他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,诚惶诚恐地说道:“若求一诗,徐某定当铭记先生恩情。”
“云蝶,拿笔墨纸砚给徐大人。”
王悍这是要准备作诗了。
云蝶精神一震,连忙取来东西,平铺到桌子前。
而此时的王悍,推开窗户,望着楼下歌舞升平的气象,内心惆怅不已,“抄哪首好呢?”
身后。
云蝶瞪大美眸,一双凤眼全都凝聚在王悍身上。
徐知春则是拿着毛笔,紧张不已。
唯独宁公子,表现的气定神闲一些。
诗词大家,他着实见过不少。
王悍之前那首《卧云》,也的确称得上惊艳。
但听说描绘的乃是勾栏女子,宁公子便没了兴趣。
与朝堂社稷相比,这些略带脂粉气的诗词,自然无法让他重视。
而此刻,看着王悍时而蹙眉,时而感慨,时而又面露凄楚之色,宁公子也不禁好奇起来。
“身在勾栏,恐怕所作依旧是胭脂之事,不听也罢。”
宁公子端起茶杯,正准备轻抿一口,耳边忽然传来了王悍淡淡的声音。
“夷陵有布衣,老大意转拙。”
“许身一何愚!窃比稷与契。”
此言一出,宁公子不禁苦笑,“果然是忧患之诗,接下来,是不是要描绘勾栏场景了?”
王悍作诗……啊不,抄诗,其实也很痛苦。
这首诗有五百字,好在读书的时候背的滚瓜烂熟,倒也不至于忘记。
让他难受的是,里面描绘的许多标志性的东西,都得需要斟酌修改。
比如原文的杜陵,就被王悍改成了老家夷陵。
好在改过之后,并不影响诗的工整性。
王悍便继续吟读下去。
此时,楼下有许多读书人,逐渐注意到了站在窗口的王悍。
“咦,这首诗,好厚重的笔锋。”
“竟然将诗人一路所见,以诗的方式描绘出来。”
“诗里描绘的战乱,恐怕就是两年前观河那场叛乱吧?据说当时朝廷出动了几十万兵马才将叛乱镇压。”
“如此忧国忧民的诗,绝非等闲之辈,此人……莫非就是南竹先生?”
“想不到啊,南竹先生竟然有一颗济世之心。”
房间内。
云蝶满眼忧伤,似乎已然融入了诗里描绘的场景。
徐知春奋笔疾书,一个字都不敢错漏。
而宁公子一直端着茶杯放在唇边,竟然忘了喝。
直到,王悍下一句诗念出,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荣枯咫尺异,惆怅再难述。”
“大胆!”宁公子在心里轻喝。
他竟然,不敢出声打扰到王悍作诗。
而王悍也丝毫不敢停歇,万一背不出来了多丢人。
终于,快结束了。
随着诗的进城,王悍想起了京城富商千金,想起了会所嫩模;继而又想起了青云山的土匪横行,成为肉马的凄惨身世。
一桩桩,一件件,不免让王悍融入其中,感慨万千。
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
可古人还说,兴,百姓苦;亡,百姓亦苦。
来到这王朝颓败的末端,王悍从未想过为这个时代做什么。
可是这一刻。
随着最后一句诗的念出,王悍的心境,竟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些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