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们如蒙大赦,迅速夹着尾巴散了。
安玥璃吩咐浮烟与浣纱小心搀扶着姜夫人先行一步,自己则是折返回到姜湛面前。
“堂舅。”
“王妃还有何吩咐?”
安玥璃看了眼天空中皎洁的月光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我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不好了?”
话音落下,姜湛带笑的神情登时僵住。
“还请堂舅如实相告。”
见隐瞒不过,他才深深叹了口气。
“你外祖父母,前年和去年已经相继因病过世了。当时我在外游历,也是收到了家书才知晓此事。
族中其实一直有给你母亲寄信,谁知连续三年无人回应。族里的人还以为你母亲是当了国公府夫人便嫌弃家乡的亲人了,心中对她生出了些误会。”
他说着看了一眼姜夫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。
“我刚才也是怕青岚身子扛不住,所以不敢明言,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向她慢慢解释。”
安玥璃心中一痛,眼尾飞起淡淡的红晕。
“多谢堂舅,在母亲身子彻底痊愈之前,还请暂且不要告诉她此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姜湛想到刚才一个婆子都敢打上门来羞辱自己,气恼的同时又为姜夫人感到担忧,“那个越夫人是不是很难对付?我虽没什么本事,但如果需要的话,我也定当尽绵薄之力。”
安玥璃勾唇,“多谢堂舅,那就劳烦您给族中去一封信,替我母亲向各位亲眷解释清楚其中原委。我不能让她莫名其妙担上不孝的名声。”
姜湛嘴唇动了动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但最后却只郑重地吐出一个字。
“好!”
……
……
夜深。
越氏褪去了一头的珠翠,由丫环帮着按摩发胀的头皮。
“夫人今日去的时候,小姐瞧着状态不错,看来是大夫开的药起了作用。”
说起安语柔,越氏就一阵心悸。
自从毁容后,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。要么整日把自己锁在房中一言不发,要么歇斯底里吵嚷着要和安玥璃同归于尽。
越氏不敢让安国公知晓安语柔的真实病情,只能私下悄悄请大夫来诊断。
结果大夫们都说她这是患上了郁结之症,需得放宽心静养,否则终有一日会变得痴傻。
越氏只觉得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些,“别说了,今日我去探望语柔,她居然差点连我都没认出来。我真是怕……”
“夫人,夫人!”
不等她把话说完,院子里突然传来仓促且惶恐的嘶吼。
越氏心中咯噔一跳,豁然站起身来。
“发生什么事?”
丫环连忙出去查看,却也吓得发出惊叫。
“啊!”
越氏匆忙地冲出房门,就看到王嬷嬷昏死在院中,口鼻处满是鲜血,整张脸红肿得几乎无法辨认。
“谁,谁干的!?是谁!?”
负责抬人的几名家丁咽了口唾沫,顶着满头大汗支支吾吾道。
“我们跟着嬷嬷去了哲风堂没多久,王妃和姜夫人就带着人赶到了。王妃说傍晚接入府中的男人是自己堂舅,还说嬷嬷冲撞了贵客得受罚。”
“安玥璃!”
越氏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,恨不得眼耳口鼻都喷出火来,就连一头发丝也在夜风的吹拂下乱了分寸,宛如纠缠乱舞的毒蛇。
“王嬷嬷可是跟随了我多年的老人了,她竟然敢对嬷嬷下如此毒手!别以为姜青岚清醒了就能万事大吉了,这管家权可是在我的手上!”
她越说越是气急败坏,原本狐媚的五官因为愤怒变得狰狞扭曲。
“来人,立刻随我去哲风堂。今晚我就是要把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赶出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