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太子失魂落魄地离开御书房,皇帝才扶着椅子艰难地坐了下来。
一旁伺候的大太监见状赶紧奉上茶水,“皇上别生气,千万要保重身子啊。”
“太子如此愚蠢,朕如何不气?
当初先皇就曾评价,说朕的资质远远比不上皇兄。朕不服气,干脆替父皇断了那条选项。
如今朕与皇兄的儿子皆长成,但朕悉心教导的太子却远远比不上夙怀骁。你说,这是不是命中注定?”
大太监猛然听到这话,吓得噗通一声跪下。若非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,只怕是要把膝盖给磕青。
“皇上!此,此事不可说啊!瑞王,他是死于意外……”
皇帝垂眸看向伺候了自己半辈子的奴才,无奈地闭上了眼睛。
当年他为了争夺皇位,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兄弟。
为了掩饰罪行,堵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众口,他在继位之后故作慷慨地昭告天下,待夙怀骁成年后便将太子之位传给他,以此缅怀过世的皇兄。
然而就在夙怀骁即将成为储君之时,一场突如其来的战役却夺走了他健康的双腿。
身患残疾者不可继承大同,这是祖训,更是夙怀骁前行的绊脚石。
皇帝从回忆中收回神智,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。他摆了摆手,大太监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,捡着好听的话宽慰对方。
“太子殿下还年轻,再磨炼磨炼,定能成大器。”
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,安玥璃将越氏押送回了国公府。
“事情就是这样,父亲准备如何处置?”
安国公满脸震惊地看着越氏,对方虽然老老实实跪在地上,但神色却是桀骜不驯,俨然还不知悔改。
“越嫣,我待你不薄,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!我若被皇上定罪,整个国公府都得完蛋,到时候你也没有好日子过!”
听到他这么说,越氏非但不像以往那般瑟瑟发抖求饶,反而发出轻蔑的笑声。
“老爷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。”
她抬起头来,散乱的发丝黏在脸上,却挡不住那冰冷刺骨的眼神。
“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才干?这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是怎么来的,你心里最是清楚。胸无点墨,性子散漫,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适合入仕为官。”
“你说什么!?”安国公被她狂妄的点评气得七窍生烟,“你竟敢对我不敬!”
“不敬又如何?你对我们母女又有多好?
当初姜青岚病重,你便狠心将她们赶到了北苑自生自灭。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你这么做是因为更加看重我们母女。
直到语柔病了,你非但不救她,反而把她撵到庄子上去。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。
你爱的人从来只有你自己,旁人有用便是你的工具,无用了就会被你一脚踢开!”
越氏说到这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,尖锐又绝望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,鬼魅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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