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绍遂再接再厉:“阿母又常言舅公之勇武,让我记住,我血脉里,也流淌着一半夏侯氏的血!”
“够了!”夏侯渊制止张绍继续往下说,只对夏侯霸道:“将这孺子带去县寺监牢,暂且同徐庶母、刘备二女一起关押。”
“大人,监牢苦寒,儿怕……”夏侯霸觉得不妥,想给张绍争取更好的待遇,却被夏侯渊瞪了一眼,遂不敢反驳,只招手让张绍随他下城墙去。
张绍听在耳中,心里一凉,但他却也不吵闹,只乖乖再拜夏侯渊,随后自来熟地把手伸过去,塞进夏侯霸掌中,仰头小声道:“二舅,我方才惹舅公发怒了?”
“这哪是动怒。”夏侯霸回头看了眼父亲,感慨道:“是动情啊!”
……
“这小竖子,还真是涓儿所生,也罢,我虽恨张飞,倒也不至于将气出在张绍身上。”夏侯渊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镇定无情,方才张绍讲述时,他几度动容,只能别过身去掩盖自己的情绪。
虽不至于为难张绍,但也不能优待他!过去的经历,让夏侯渊懂得事情轻重缓急,不会凭感情用事。
他现在更担忧的,是此事引发的反应,一传十十传百,夏侯家的丑事迟早会传到丞相耳朵里。张飞毕竟是敌方大将,自己刻意隐瞒多年,已经犯了丞相忌讳,此刻更不能有偏私之嫌,只有先以俘虏待之,等候丞相发落。
等儿子离开后,夏侯渊又招手让什长第五弘过来,问道:“汝等鏖战一日,马还跑得动么?”
第五弘连忙应道:“只要夏侯公一声令下,弘等三河骑士,仍可赴千里!”
“倒也不必远袭。”夏侯渊道:“你且带十余骑,去往汉水下游数十里外汉津一带,路上若遇见零散难民,不必截留,只让彼辈散播消息……”
“夏侯公,是何消息?”
夏侯渊轻抚鬓边胡须道:“自然是刘军家眷,尤其是张飞子、徐庶母为我军所擒之事。今日刘备虽溃,但能迅速奔逃,斜趋汉津,听说还得到关羽舟师接应,说明肱股未损,这一招,正好乱其军心!好令君臣反目!”
……
作为城里最大最好的房子,当阳县寺已经被夏侯渊占据,成了他统筹军务的地方,而监牢则在县寺边上。监狱门口坐着几个曹兵,此刻正交头接耳分享夏侯家的大八卦,远远望见夏侯霸载着张绍过来,他们才缄闭其口,拄着矛站直了身子。
“张绍,你且先在此委屈几夜。”夏侯霸说着就要抱张绍下马。
张绍忙道:“二舅,小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。”
夏侯霸皱起眉:“你说。”
张绍收起先前种种演技,只肃然道:“张苞是我异母兄长,亡于长坂坡下,如今恐为乌鸟豺狼所食。我心中不忍,明日二舅可否派人带我去收敛其尸首,埋葬后立一坟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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