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疼难忍的李江摇摇晃晃站起来,他用手捂着后脑壳,咬牙切齿地盯着向他下手的一个男人问道:“你们……”他并不认识围攻他的人,他是第一次从西乡过来的。血,开始顺着他的手指溢出,一滴又一滴坠落,继而在白衬衫上幻化成一朵朵妖红的玫瑰,开放得让几个女人心惊肉跳小腿肚子打颤,几个妹妹“哎呀”叫了一声,全都跳了起来和小梅站在一起,这里紧靠着廊檐。
“你们怎么回事?”刘喜跳了起来,指着对方一个人问:“怎么打人?”剑拔弩张,彼此听得见心跳,空气也凝固了,充满了*的味道。
“报仇来了。”林茵的哥哥林强就在其中,他一说完这话就又向李江继续扑过来,举起一根棍子敲下去,李忠厚挥胳膊迎上去一挡,胳膊上受了一棍,一股火辣辣的痛弥漫心尖:“你他妈的,是不是打错了人?”他本也血气方刚,一见亲堂弟受了重伤,悲痛、仇恨、愤怒、凶暴使他魔性大发,他手一指,大叫一声“抄家伙,不能白打了。”就首当其冲连同坐椅一跃而起,立刻矮子也弹跳起来,以敏捷地身手扑向对方,椅子、酒瓶、扫帚、甚至水桶也成了他们的武器。
小梅和三个女老乡站在大排档门口吓得瑟瑟发抖。店老板一见打起来了,就手忙脚乱地把音响电视搬进店内。
人行道上,双方有十来个人短兵相接混战一起,战争已经接近白热化,乒乒嘭嘭声一片,对方明显地多了两人,李忠厚一对二,他把一张椅子舞得呼呼生威,让敌人一时半刻近不了身;矮子一对二,李江一对一,刘喜是一对一,李江虽然头部受伤不轻,但他年轻体壮,加之又踢了五年的足球,脚下的功夫还是相当不错,他一手捂头,凌空飞起一脚步将对方扫倒在地,又狠狠地跺着;矮子虽然属“二等残废”但是他走南闯北久经战场,短小精焊的他懂得迂回战术,他打几下就跑几步再回头对擂。
两方的人马打得越来越凶猛也越来越来散,大有你追我赶之势,两旁店檐下站满了围观的人,他们还在品头论足着这场战争带来的感官视觉享受。
李忠厚这边渐渐明显有些吃力,他生得也算是膘悍,只是对方两人牛高马大,不到几个回合,他就处于下风,背部也吃了对方一棒子,小梅看在眼里,急火攻心之时找不到武器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起身边的一把塑胶椅子,一手提着裙子就冲过去,近距离的向围攻李忠厚的一个家伙后背砸过去,遭袭击的家伙掉头就向她追来,她三步并着两步扎进人堆里去了,打红了眼的那人并不罢休地照样舞动着木棒,人群惊惶失措的散开,眼看着当头一棒就要落下,一个黄色的人影一闪,替她迎战了那个拿棒子的家伙。
小梅心悸地定睛一看,原来是本厂的门卫小戴,他本就是退伍军人,这擒拿散打自然是举手投足之事,眨眼的功夫,他就夺下了那人的棒子,他并不恋战,所到之处只是夺对方的棒子,加之楼上本厂的员工加入的也越来越多,对方很快溃不成军,四处逃散。
几个人活捉了两个倒霉的家伙,其中一个正是林茵的哥哥,李忠厚气呼呼地对他拳打脚踢:“你为什么要打我们?你说,你是不是认错人了?”
“他不是骗我妹妹的李家顺吗?”他用手指着李江,李江正呲牙裂嘴地用手捂着头,还有血不断地流出,他的手指全都染红了;李江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自己遭了暗算,他的确与李家顺的个头一般高,身条也是一样瘦削,偏巧也长得黑黝黝的。
“你认错了,你问都不问一声,这是我另外一个堂弟,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我们厂门卫。”李忠厚又狠狠地踢了他两脚:“医药费你付。”
有警车的鸣叫声呼啸而来,原来是巡逻队的小武他们姗姗来迟,简单地问了一下原因后就把林家那两个家伙关进了警车里,另有一辆巡逻车送血流不止的李江冲向医院,李忠厚也跟着前去。
小梅和几个妹妹各自回到宿舍,她洗罢过后,照例在灯光下背着现代汉语的资料。十一点半左右,李忠厚才从医院回到住处,说李江并无大碍,明儿就能回来后,又针对打架的事件说起李家顺:“这该死的家伙,人走了还闹得我们不得安宁,看见他我非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才解恨,简直阴魂不散。”未了,自我解嘲说了句:“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?这国庆祝贺得也算是别具一格了!”
不远处的公明镇上,灿烂的烟花此伏彼起,莹光流转,千朵万朵的花儿开放在夜幕中,行人在广场上热火朝天的欢唱“我们的大中国呀,好大的一个家……”
因为货单很足,二号的时候,五金厂就开工了,四号的晚上,成人学校也开课了,小梅照例去上课,蔡志远又背着家人跑到成人学校,他一直坐在小梅身边的课桌旁,直到她下课为止,这个细心的大男孩子为小梅买了面包和牛奶,看着小梅一口口吃下去,感觉开心极了。
蔡志远回到学校后也常常为小梅走神,小梅的一颦一笑都令他沉湎其中,他知道自己爱上了小梅,但小梅却是个结了婚的女人,为此他常常又很苦恼,他发疯似的打蓝球、跳舞、看书,这所有一切都不能把小梅的身影抛开;他开始跟喜欢他的女生交往,结果常常却老是“姐……姐”地让女生笑个不停,从而在讥讽中和他疏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