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海见城管们气场很高,觉得很无奈。
转身对其他的装修师傅们说:大家先吃饭吧,下午先停工,你们回去,工钱一分不少。放心吧。
工人们听了,悬着的心落地,便开始分盒饭就餐。
老海赔笑着,和城管们解释道:我下午就去申请,下午就去。
城管们三三二二,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门店,转身撤退。
门口,老海一脸黑线。
在外面摆个早点摊,凑合着补贴家用,维持着正常生活。这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以最底层的方式生活。自己带着一家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,不惹事,不给这座城市摸黑,添乱。在人到中年之际,命运和自己开了个不能原谅的玩笑,至亲离去,生活坎坷,似一把把尖刀,一次次扎在老海的心头,使他白了头发,添了皱纹。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台不能停止的机器,哪怕是咬着牙,哪怕带伤,带病;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,也要坚持,也要好好的带领家人生活下去。
边上的好心师傅见老海闷闷不乐,便把一盒盒饭塞到他手里,劝他吃点饭。
光生气是没用的,得找找关系才行。
大家都这样说。
老海觉得先填饱肚子,是对的。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,就给赵自明打电话,询问病人情况。
病人头皮被锤子擦破了皮,伤口流了些血,但是神志清醒过来了,对话自如,感觉问题不大。已经清创,缝合了伤口。现在在病房观察呢。赵自明向老海汇报那边的情况。
嗯嗯,孩子,我......我这边呢.......老海觉得医院那边已经够赵自明操心的了,就不忍心把这边城管责令停工复原的事和赵自明说,电话里就吞吞吐吐起来。
赵自明反应快,见干爸好像话里有话,就有点着急,说我马上回来。
好在病人身边有二位工友照顾着,赵自明交待了一些病房维护和拿药,就餐等事项后,便匆匆赶回门店。见门口其他人都离去,唯独剩下老海一人,孤零零坐在门口的凳子上,眼神发呆,神色凝重。
赵自明来到老海面前,掏出香烟,递给老海:干爸,那边病人估计问题不大,住几天观察观察应该没什么事的。
老海点燃香烟,长长吁了口气,点了点头,说那就好,那就好。
咦,上午干活的装修工人们,都去哪了?
孩子,你不知道啊。你们去医院后,城管就开车来了,说我们店门头没有审批,要恢复原样。老海忧郁地道。
原来是这样啊。赵自明把手头的香烟丢掉,狠狠地踩了几脚,转身要走。
孩子,你要去哪里?还没吃饭吧?店里还有盒饭呢。老海在后面喊着。
干爸,我吃不下去。赵自明应答着,径直离去。
......
市政府宣传部的外面走廊上,不时有人抱着文件匆匆而过。
室内,灯光温暖而透明。
赵自明躬身接过汪秘书递过来的瓷杯,揭开盖子,一股扑鼻的清香,直达心肺,喝了一口茶,轻轻放在茶几上。看着笑眯眯的汪秘书,不说话。
无事不登三宝殿哪!是吧,我们的新市民赵记者!汪秘书回到对面的办公桌,落座后边喝茶边问候。
哎,汪领导。怎么说呢。赵自明叹了口气。
遇到什么困难了吗?
我.......我想拿回那笔20万元奖金。赵自明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汪秘书一听此话,蹭的一下,从椅子上跳了起来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