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将桓成子说的话,牢牢的记在心中。他挺着涨到发痛的糯米肚,口中含上童子尿,满嘴热乎乎的尿骚味儿,让我爷忍不住皱起眉头。
走到祁夢山脚下,那股黄色的瘴气瞬间扑面而来。
爷爷口中含着童子尿,硬着头皮往山上走。身边没有一个同行人员,我爷满脑中,不断的浮想那些从半山腰,中了瘴气摔到山脚下,头骨碎裂,脑浆子横流的鸟枪队弟兄们的脸。
恐惧充斥着爷爷的脑海,他身体一片混沌,像只提线木偶,朝着东南方向,慢慢往山上攀爬。
不知过了多久,爷爷走到一片阴森翠绿的桦树林中。树枝茂盛,参天遮日,我爷一时迷住方向,在树林里徘徊不知兜了多少圈子。突然,就在前方不远处,赫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。
那里该不会是女煞的老巢?
爷爷一直鼓涨的口腔有些酸僵,他胸腔里如同有许多黄豆在震颤。
他慢慢的向洞口走去,那洞口的边缘,长出了许多墨绿色的苔藓。爷爷脚下一滑儿,竟滴溜溜跟个大西瓜般,手抱腿,头抵裆从洞口一溜向下,不知翻了多少个滚儿,才轱辘到洞底。
爷爷摔得浑身酸痛,觉得肋骨该是都断了几根。好在那山洞底下还能赫然照进几率阳光。
爷爷爬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绿苔黑泥,这才发现,就在自己的脚下,竟然堆着整整一个洞底的白骨骷髅。
那些皮肉早已腐烂,生前不知是男是女的骷髅骨架,七零八落的散在爷爷的身边。这里哪是什么鬼洞?简直就是个万人坑。
爷爷吓得嘴角抽搐,不经意间,竟然“咕咚”咽进肚了大半口童子尿。
爷爷在这些尸骨堆中行走,左右两边方向都是黑茫茫,分不清东南西北。只能听到脚下的骷髅架子发出“嘎巴,嘎巴”的脆响。
又过了一会儿,爷爷在那地下洞穴中,竟然找到一条岔路口。
两条完全相同的岔路,让爷爷心情变得更加不安。
忽然,在右侧岔路的洞穴中,一股浓郁的烟黄色瘴气翻着滚儿的像爷爷的方向袭来。
应该就是这边!
爷爷心中笃定,便迎着瘴气前进。直到,在那瘴气里突然射出两道红光。
多年之后,根据我爷的回想。原来,那两道红光竟是女煞的两只红眼珠子。
那红光瞬间逼到爷爷面前,然后洞穴之中便赫然刮起一阵狂风。我爷身躯完全被狂风包围,那大风将我爷的身体吹向半空,往洞穴最深处吸去。
等到我爷从半空落下时,他的眼前,已经完全变化了另一幅景象。
爷爷依稀记的,那是一个硕大的,空旷的水溶洞。溶洞里到处都是粉红色的岩石,洞穴之中还有溶石的床板,溶石的梳妆台,珊瑚的桌椅,和一面大大的,锈绿色八角古铜镜。
我爷在溶洞里探头探脑,忽然,有一只柔软的,却彻骨寒凉的手掌搭上了我爷的肩头。
爷爷惊吓的猛然回身,只见,站在自己身后的,正是曾经和自己在牛棚一夜缠绵的村姑碧云。
不!准确的说,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村姑,更不是朱家刚刚新亡的二小姐朱碧云。桓成子道长说,那是一个千年女煞。生性淫糜,喜食男人心肝。
爷爷勉强挺了挺胸膛,瞪大眼珠。他不能说话,口中还含着半口童子尿。
爷爷谨记着桓成子对自己的警告。整整一夜,我爷都不可以开口。无论女煞说什么,爷爷都不可以回答。直到女煞说第三句话,爷爷就要将口中的童子尿喷到她的脸上……
女煞见到我爷,她先是冷冷一阵阴笑。
“好你个负心汉,引两个腌臜男人糟蹋我。今天,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?”
女煞双眼冒寒光,死死的盯着我爷。我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肌肉酸痛,可他紧紧闭着嘴唇,不回答,也不言语。
那千年女煞眉头一挑,又开始说了第二句。
“陈泽阳,我自认待你不薄。不过你既送上门,我便给你两条路。一则在这山洞之中与我成其好事,日后唯我马首是瞻终日缠绵。二则让我掏了你的心肝脾肺,送你下地府见阎王。二路选其一,你选哪条?”
爷爷依旧不能回答,他僵直的站在原地,这一回,爷爷就连鼻翼都已然吓得发麻。
紧接着,那女煞竟也不再说话,她朝着我爷的面门吐了一口黄气。
爷爷就稀里糊涂,双腿不听使唤的主动走向溶洞中的岩石床榻。
爷爷像一具死尸,鼻挺挺的躺在岩石上。那女煞悠悠飘荡到床榻边,她露出自己本来面目。那是一具残损破败的红粉骷髅。
女煞只剩半边脸颊,上面粘连着点点腐烂的皮肉。剩下的半边就只是白森森的骷髅头骨。
她硕大的黑白眼圈,在头骨之中360度旋转,裂开嘴,肥蛆和绿豆蝇在女煞的口腔和鼻孔中乱窜。
女煞伸出十根只剩枯骨的手指,用指尖刮着我爷的脸颊,然后抚摸他的脖颈,用手指划破爷爷衣襟上的纽扣。
这个女煞,当真淫性不改,只想那男女污秽之事。
可是我爷却不敢反抗,他只能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,任由女煞胡乱赞自己的便宜。
女煞白森森的牙骨,缓慢的凑进我爷的嘴唇。一开口,便是浓重的血腥臭气。呛的我爷脑仁发疼。
女煞用大白牙刮着我爷的脸,然后发出一阵阴森谄媚的邪笑。
“世间竟有如此好皮相的男子!陈郎,奴家想要永世与君共登云端。”
这,是女煞当晚说出的第三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