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天天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,饿的前胸贴后背,腿肿脚肿,眼圈闷青。
畜牧场的猪都瘦成了排骨精,然后被纷杀。我们这些青年没有活儿干,天天嘴里叼一根稻草,守着盼着天降甘霖。
只可惜那场大雨久久未到,黑土地上的草根,树皮都要被百姓吃光。
有一天,我们一行的知识青年刘志文出了一个主意。
“千秋,要不咱们几个人合伙进山吧!听说,深山林坳里有野猪出没!咱们要是能打回一头野猪,起码半条村的村民一个月不用挨饿。”
我叫陈千秋,万丈红尘三杯酒,千秋大业一盏茶。爷爷翻书亲自给我起的名字,只求我余生如水般安稳,如茶般醇香。
刘志文是跟我同期宿边的人员。我们都在茂青农场,他比我年长一岁,历来十分有主见。
跟我们一同商议的,还有畜牧场的王猛,安护国。以及一个女同志,她叫周芝红,同样是从金陵地区分配到北大荒的知识女青年。
刘志文这一提议,倒是被我们几个城镇知识分子极力拥护。
王猛是个大院子弟,他家境好,脾气大,体格健壮,又是个急性子。
王猛手握拳头,义愤填膺的说:“俺同意进山。村子里的乡党们总说,林坳之中有猛兽,有人熊。进山就是不要命!可那都什么年的事儿。现如今,我肩抗24号,凭一把坤枪,看见一只人熊,一枪放倒一个。咱们都是大好青年,怕啥山野猛兽?”
我也点头。
“没错!荒年饿不死胆艺人。咱们有热血,有闯劲儿,手中有猎枪。只要胆子大,任啥灾年都能博出一条血路!”
当时那个年代并不完全禁枪。畜牧场里正好就有五六条24号坤枪。那是一种枪口比较小,分量轻的女用猎枪,但是射程不短,后座力也不大,被我们几个知识青年玩的混熟。
周芝红听见我这样讲,也立刻举手表决。
“千秋哥说啥俺听啥,那俺也不怕,俺也跟你们一起进林坳。”
周芝红那年刚满20,跟我同样是江干地区,送往北大荒的同一批青年。
或许因为我们俩老乡的缘故,我跟周芝红向来有话说。
周芝红从前修的是中文系,喜欢看书。她还私藏过一本《安娜·卡列林娜》,因为在当时是**,周芝红对谁都没有讲,唯独告诉了我。
我们两个人曾偷偷的在猪圈边上,借着天上皎洁的月光,一起看苏国小说。
周芝红说,她最敬佩安娜这种执着于爱情的伟大女性。只可惜,安娜碰上个卡列宁这种自私,冷血的男人。
我当时举着拳头冲天发誓,“亲爱的周芝红同志,我绝不是卡列宁,我只想做沃伦斯。与你如影随形,游遍大好河山。”
没错!我和周芝红惺惺相惜,曾经的我们一度认为,我们会在那个血红的年代,结出别样的战斗友谊。
直到那次进山,情愫由此戛然而断,甚至还为我带来了长达11年的牢狱之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