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既定安排是玩桌游,王竹韵和赵甲第单独出了茶楼,行走在竹林苍翠小径上,尽心尽职的韩道德和田图婓远远吊在尾巴上。她柔声道:“半斤年纪比你大,可总像你是哥哥她是妹妹。”
赵甲第摇了摇头。
王竹韵感慨道:“我在普陀山那边不愿意搭理谁,以后你多照应着点半斤。她疯疯癫癫,那犟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,也就你的话愿意听。”
赵甲第笑道:“她还不是跟您学的。”
王竹韵微微苦笑道:“可能吧,所以她做错了什么,我总没底气说她的不是。”
赵甲第总爱当着王半斤的面打击王半斤积极性,总说她一身绸缎睡衣的时候太不良家了,说她穿高跟鞋是为了能压过齐东草一头,但赵甲第心底比谁都确定,王半斤哪怕不是他姐姐,也是极优秀的女子,光是她那些全世界乱跑来的摄影集,就能让国内一些个自命不凡的发烧友汗颜到姥姥家。他停下脚步,端详大妈的容颜,还是那般雍容华贵,保养完美,但岁月终究留下了痕迹,男人四十一枝花,味道如老酒,是越来越出彩,可女子却殊为不易,哪怕气质如玉,也难免戚戚然,毕竟岁月如刀,很小赵甲第的亲生母亲就去了加拿大,反而是王竹韵与他相处更多,两人关系与亲生母子无异,赵甲第没来由感伤起来,理科生的他却不知道如何诉说。
王竹韵笑了,“呦,见着妈还苦着脸,谁欺负你了,妈替你出气去。”
赵甲第呵呵傻笑道:“没呢,咱生长在红旗下的优秀团员,小学那会儿虽说没两道杠三道杠的,可好歹还做过小组长,不欺负人也不被欺负。这不见到您,却没听到您跟以前那样讲佛论道,有点不适应。”
王竹韵乐了,道:“这次不讲了。”
赵甲第好奇道:“为啥?”
王竹韵伸了个懒腰,吸了口新鲜清凉空气,道:“以前是担心你性子随赵三金,怕走进死胡同,现在不怕了,小八两长大了,都知道捏着鼻子做事,再跟你说些佛道,没意义。你当真以为妈喜欢浪费口水啊。”
赵甲第一头雾水。
王竹韵耐心解释道:“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,对了,叫见微知着。搁几年前,你见到李秘书,最多笑一笑,是肯定不愿意喊出声的,去过赵家山顶宅子多少位大叔阿姨婶婶,事后跟我拉家常,总会冒出一句,那个小八两性子太冷了,一点不像赵鑫。不知情的外人看来,一大半会酸溜溜嘀咕你太身在福中不知福,一小半会揣测这小孩子不是做官做大事的料。可妈知道,你这孩子,是在跟赵鑫划清界线呢。你呀你,得多犟的娃,才能跟自个儿爹冷战好多年的,你们老赵家的种,一个比一个狠。以往我也忧心,犯愁,怕你孤孤单单的,一直这么走下去,你妈和我,那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后,才心灰意冷的,一个躲在加拿大,一个躲在普陀山,看似优哉游哉,可其实谁心里头不念着外头世界的精彩。所以你现在变了,是大好事,你昨天说找我,是对将来有确切打算了吧,你你给我说说看,妈给你出谋划策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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