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戎部只进贡,不缴税,那由谁来贡,有啥区别啊?氐、羌乃往往自相攻伐,譬若养蛊,强者吞弱,由此益强,直到难为中国所制,到时候地方官乃至朝廷再后悔也来不及了……
姚羌在赤亭羌中,原本不过中等部族而已,常受别部压逼,因此便逐渐训养出了一支百战精锐来。姚弋仲之所以傍上裴该,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自家部众的壮大,可以避免被吞并,进而或可吞并他部,在此等“大义”之前,他乃将个人的性命视若浮云。
因而身先士卒,率先登垒。胡营中乱箭齐发,姚弋仲高举盾牌,遮护头面,就觉得手上反复巨震,也不知道盾上被插入了多少支羽箭。好在他是督护级别将领,装备自然精良,不但披了全身的铁甲,就连所用盾牌也是特制的,比兵卒用的普通货色要大上一圈,木盾以铁箍加固,外蒙厚皮,等闲弓矢难以透过。
但即便如此,倘若中箭过多,终究是木盾,难免碎裂,想要免此厄运,唯一的方法便是加速冲锋,直入敌垒。倘若能够冲至橹下,胡兵直上直下的反而难以射击取准,况且既入敌营,胡兵必然来逆,混战之中,弓箭手就不敢再妄射啦。
果然,才登敌垒,便有数名胡兵挺矛来刺。姚弋仲举盾护头,当面的视野很清晰,当即将身略略一侧,便已避开来矛,随即猱进而前,右手长刀挥处,正中一名胡兵面门,对方弃了矛,惨呼着倒下,鲜血喷溅了姚弋仲半身。
这一见了血,姚弋仲骨子里几乎与生俱来的凶性当场勃发,刀舞如风,当者无不披靡。就此突破一个缺口,晋兵各将手中火把拋入胡营,焚烧营帐,然后与前来封堵的胡兵捉对厮杀起来。
姚弋仲等人早已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一旦短兵相接,很快便落了下风。但随即后队也赶将上来,他们是距离胡垒一箭之地才开始冲锋的,体力尚且充沛,即将除姚弋仲外其余先发同袍,陆续换下——姚弋仲本人身为副督、前线指挥官,他却不能退,仍然浴血搏杀在第一线。
裴该并不清楚胡军将主力护守何处,因而他一出城,便命陆衍率部杀向西南方向,董彪率部杀向西北方向,以防堵从北、南二门前来增援的胡军。乔泰率部自南寨匆匆而来,当即便与陆衍撞到了一处,双方先是隔着栅栏对射,随后乔泰命精锐步兵从栅内去援西垒,陆衍也遣一部破栅牵制,就此展开了残酷的短兵相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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