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该说好——“自当依从祖君。”然后又问:“确如祖君所言,我初至洛阳,于河南将吏多不熟稔,运用未必应乎其才,将吏不能无疑。则若有不肯从命者,如何处置为宜哪?”
他这其实是在向祖逖要权了。祖士稚闻弦歌而知雅意,即一指祖涣:“我当使犬子明告诸将,皆须听从大司马之命,若有不从,或杀或贬,一如文约之意。”
裴该得到祖逖的承诺,便即辞出,随即在门外遇见了洛阳令蒋通。
蒋通蒋子畅曾任太医令,不过他虽然师从挚虞,学得了皇甫谧的医术,却志不在行医,裴该也曾经答应过,只要他把太医署的架子重新搭起来,便可转授他职。于是在朝廷东归后不久,蒋通便得以出任洛阳令,执掌都畿。
洛阳令虽仅千石,却名高而权重——就好比河南尹位尊,独在诸郡国守相之上,甚至可与州刺史乃至九卿并肩——就蒋子畅的出身和资历,本来是轮不到他的。一则在长安之时,上起天子司马邺,下到梁芬等显宦,自身或者家人,全都由蒋通给瞧过病,深受其惠;二则让蒋大夫看病都已经看习惯了,最好还把他留在都内,方便不时召来问诊,因此乃授此显职。
这回也是如此,虽说司马邺派过多名太医来为祖逖诊治,祖涣还是请蒋通也拨冗登门——那些太医多是蒋通召来的,等若出其门下,则找弟子不如找老师来得稳妥啊。
此际裴该遇见蒋通,就问他祖逖的病情如何,蒋通先是一大套医学术语,听得裴该一头雾水,好在很快便说到了重点:“大将军病入脏腑,确难调治,等闲不得瘳也。唯静置安养,若能过此一冬,明春或者有望渐愈。”
裴该忙问:“在子畅看来,可有几成机会病愈啊?”蒋通心说这我可说不准,但眼瞧着裴该殷切的目光,乃宽慰道:“总有六七成机会。”裴该心说过百分之五十了,那就不错——“国家安危,在于祖君,而祖君安危,全赖子畅。若能使其病得愈,子畅功高,即九卿可致也!”
蒋通得了承诺,不禁连声道谢。裴该也不跟他多说,急忙出府而去,当夜就密会了梁芬和殷峤。
次日上奏,请复七军——荀太尉你不是一直有这个念想吗,我便如君所愿。
但是裴该所谓的七军,基本上只是把祖家军换了一个更名正言顺的招牌而已。即命祖涣将前军,祖济将后军,张平将左军,樊雅将右军,卫策将左卫、冯铁将骁骑——最后一个右卫将军,则给了自己布置在河南县的从兄裴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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