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逖连连点头,但是提醒说:“宗室之尊,无过南阳,文约还当谨慎从事。”
南阳其实是个新王爵,创建至今也才不过短短十年而已,且论及亲疏远近,跟司马懿嫡派的琅琊王司马睿根本无从相提并论。但问题晋室最后一个主掌中央政权的藩王是东海王司马越,前南阳王司马模是其胞弟,现南阳王司马保是其亲侄,借助伯父的威望,颇能惑人。而且因为距离长安较近,故此索执政时被迫向司马保做过一定妥协,把他从次位的右丞相提升到了首位的相国。
丞相之职始于战国时代,其位尊者则为相邦,到了汉代,为避高祖刘邦之讳,改称相国。终汉一朝,仅仅开国时期的三名重臣担任过相国,即萧何、曹参和吕产,此后唯有丞相而已。故此命司马保为相国,其实是把他摆在了司马睿之上。
那是真真正正名义上的朝臣领袖,裴文约你想对他动手?这借口可得找踏实了才成啊。
裴该点头说我当然会谨慎从事的,但以形势而论,必除司马保,而且我所担心的并非司马保,而是“恐汉杀彭越,而英布反……”
你动了司马保,那司马睿在建康,可能无动于衷吗?他会如何应对,这可难以预料啊。
祖逖想了一想,微微摇头:“或无可虑,琅琊大王终是仁厚君子。”裴该笑笑:“琅琊大王仁厚,其部下则未必……”祖逖道:“今王茂弘实执建康之政,彼亦谦抑,可虑者唯王处仲与庾元规此前使刘、戴掣我北伐之肘,且请下退兵之命者,今已明矣,乃庾元规也。好在二人并不和睦,否则若同心一意,架空王茂弘,挟持琅琊大王,则必为朝廷之患。”
裴该道:“若形势丕变,难保二人不相勾结,则士稚在司、兖,还请严加防范我之徐州,亦请看顾。”
祖逖说你放心:“我等辛苦厮杀,始得中原数州之地,彼等若欲轻取,吾必不容!”老子如今乃是朝廷所命的三州都督、骠骑大将军,就算司马睿也不过比我略高半头而已,想朝咱们的地盘儿伸手,哪儿那么容易啊!
裴该一边说:“中原初定,乃可设谋召南渡各家还乡,如此则江东势弱,兖、豫力强了……”一边又再摆了摆案上的食器,继续对祖逖道:“我意一两年内统合雍、秦,且北上以服氐羌,使彼等只能为助,不能为祸刘曜在故上郡,亦当彻底踏平之!凉州张氏,素来忠勤,乃可羁縻,由其自守……”伸手朝代表凉州的酒盏相反方向一指:“然后,是该先取梁、益呢,还是东进以与君合,彻底平灭胡寇呢?”
巴氐李特以流民起事,逮其子李雄时攻占成都,奄有益州,建国号为“成”史称成汉在永嘉末年和最近几年间,成军屡屡发兵北上,终于吞并了梁州,一直杀到祁山南麓。成汉与胡汉相同,对于晋来说,同样是叛逆势力,虽然没有焚都邑、掳天子事,若仅论今日之势,其实未必就比胡汉弱了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3页/共4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