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重要的一点,铁弗虽与胡汉定盟,但若倾国而出,胡汉却突然间翻脸不认人,掩袭肆卢川,可该怎么办才好啊?终究这儿有方圆数百里的肥沃牧场,比美稷周边可要富庶多啦。即便刘曜他们不来,刘路孤都从来没打过美稷的主意,但刘曜之对于肆卢川……他怎么可能不起贪心呢?
反复思忖之后,最终刘路孤遣人秘密前往美稷,以财宝贿赂刘曜的幸臣,希望能够煽动胡汉方面,一起向并州用兵。
那么,刘曜的幸臣为谁呢?正乃那位曾经出使过铁弗的泰山羊彝羊容叔是也。
刘曜的亲信参谋,主要有两位,即胡人台产和晋人羊彝。刘永明自离平阳,而逃亡美稷后,也多少有些自暴自弃了,乃不再顾及名份问题,即将羊献容册为正室——至于羊氏所生之子刘熙,早两年就立为世子了——羊彝就此成为正牌的雍国国舅。刘曜复晋台产为单于左辅,管理胡政,而以羊彝为尚书令,管理国政,羊容叔的权柄从而更盛。
胡汉朝的制度,对于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,向来是区别管理的,但其中的农耕民族,并不仅仅指故晋人,还包括已经中国化了的屠各和匈奴。而此番从之北徙的,多为胡汉朝核心成员,无论屠各还是匈奴,以农耕定居成分为多,乃泰半归属于尚书台,该由羊彝管理。相比较之下,单于台所辖则多为北徙后新附杂胡,台产的权力无形间倒是缩水了。
羊彝一朝权在手,便即骄横跋扈,贪赃受贿,无所不为。但是很可惜的,残余部族就这么点儿大,而且相当数量都是屠各显贵,既不从事生产,尚书台也制压不住,羊容叔表面上煊赫一时,若论真实权力,恐怕还不如中原一小县之长……
则他对于此种现状,自然是相当不满的,多次向刘曜进言,说美稷非久居之处,咱们必须别谋生路啊——比方说去偷袭肆卢川,趁着拓跋易主的机会,若能先兼并了铁弗部,则有望在河南地区,甚至于河套地区,重新成一大势力。刘曜恐力不足,尚未应允。
等到此番铁弗刘路孤密遣使来,献上牛羊、毛皮、弓矢,乃至一双孪生女奴之后,羊彝筹思竟日,就首先去找他的堂姊羊献容,挑唆道:
“我本中州高门、泰山华族,叔子公(羊祜)负天下之重名,宏献公(指羊献容之父羊玄之)国家鼎鼐,阿姊也曾位尊于中宫。奈何昊天不吊,晋、汉两朝,先后丧败,竟致沦落于荒僻之处,被毡饮雪,名为王公,其实与僮仆何异啊……”
说到伤心处,羊献容也不禁垂泪道:“人常云‘红颜祸水’……家父在时,亦说我天资过甚,恐非自身与家族之福……近日常思,难道是我妨害两朝,遂使晋覆而汉崩的么?但我弃晋,晋即有复兴之相,我不弃汉,汉乃远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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