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轨继续说道:“王泽所待者,其副将莫怀忠前向临汾、绛邑,二城粮储颇丰。倘若任由其输粮而入尧祠,则王泽守心固,我军仓促难下;若能先期截断粮道,甚至于斩杀莫怀忠,则敌气沮,破之不难。”
石虎闻言大喜,说:“参军此计甚好,我当急遣军以阻敌粮运!”
即命大将郭权,率步骑兵三千南下,前去兜截晋军运粮的队伍。郭权便问:“南下多道,不知晋人会从何道而来啊?”石虎朝他一瞪眼:“我如何得知!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左右不过三四十里,难道还拦阻不住么?”
他所说的三四十里,是指从尧祠向南,西为汾水,东为霍山余脉,南至塔儿山,基本上属于平原地形,东西最宽阔处不过四十里出头,南北距离亦然。估计晋人的运粮队伍,必定由此而来,不大可能跑到汾水西岸去若经西岸,那就交给郭太好了也不可能打山间小道走。郭权麾下是领有骑兵的,晋里四十,轻骑不过两刻钟即能跑完,难道还找不到一支运粮队吗?
郭权诺诺而退,于是等到翌日天明,便即率师南下。四十里地,骑兵一个白天甚至可以跑两个来回算上战马休息、进食的时间即便步兵,行军一整日,也应该能够走完了。可是郭权把骑兵四下撒开,步卒亦搜索南下,一直到天黑,接近了塔儿山,却竟然毫无所获。
这是什么缘故?是朱参军判断有误,还是敌人还在塔儿山以南,尚未抵达啊?我不如就在塔儿山北麓立营,轻轻松松等他们过来吧。
那么莫怀忠究竟上哪儿去了呢?确实郭权疑惑之时,他的运粮队还在塔儿山以南地区,因为调集临汾、绛邑的粮秣,更主要是调用辅兵、征集民夫总不能让他那五百正兵去扛粮食吧,而且那才能扛多少啊也需要时间。
再者说了,粮食、民夫齐集之后,又该怎么往前运哪?从临汾、绛邑到平阳、尧祠,百余里之遥,消息传递也就滞后一两天罢了,则赵军数万之众来攻,晋方纯取守势的局面,莫怀忠也是清楚的。他就五百正兵押着大批粮食,若不善择道路,很可能是送羊入虎口啊。
孙子云:“食敌一钟,当吾二十钟。”丢了粮草是小事,这些粮食再落到敌军手中,就是有可能影响全局的大事啦!
因此莫怀忠最终决定,这首批近万石粮食啊,我用水运!
汾水虽然不甚宽阔,岸上敌军的攻击也没有那么容易覆盖水面的。倘若途中遇敌,敌自东岸来,我就靠近水西,敌自西岸来,我就靠近水东,总之敌军两岸夹击的可能性应该不算很高吧。先将粮食经水路运到平阳附近,倘若尧祠不可去,我就直入平阳城,即便王泽吃不到,也比被羯兵抢去要强。
自然了,尚需先遣精细士卒前去通风报信,以期或平阳、或尧祠,将兵前来接应。
且说因为石虎亲率兵马攻打尧祠,派去通知王泽的晋兵不但未能入营,反倒险为羯兵所俘,被迫转道前往襄陵,即于城头燃起烽烟来,通知王泽。不过如此一来,多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,而且烽火示意,终究不可能传递太多消息。但因为石虎暂时撤除了对平阳城的围困,另一路传信的晋兵却得以顺利进入城中,禀报刘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