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该倒是没料到还会有这么一出,本以为竺爽遣参军出城,是想来讲条件的倒也确实提出了条件,但那仅仅是宽赦其命而已,这跟无条件投降差得也不太远啊。如此前倨后恭,究竟是什么缘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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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凭字将德,新平人也——也可以算是扶风人,因新平郡本自后汉时才从扶风析出。他是新平大姓,新莽时有羲和大司农)鲁匡,其孙鲁恭仕东汉为名相,皆为鲁凭的远祖。
在原本历史上,刘曜攻入长安,粗平雍州后,晋之官吏多数降伏,鲁凭也不能外,被任命为大将呼延实的长史。其后陈安谋反,呼延实被擒后痛骂陈安而死,鲁凭则又归顺了陈安,任其参军。不过鲁凭是不赞成陈安背反前赵的,当陈安自称大将军、雍凉秦梁四州牧、凉王等职,反意昭彰后,鲁凭苦谏不从,乃大哭道:“吾不忍见陈安之死也!”
陈安一怒之下,命斩鲁凭,鲁凭临终前恨声说道:“死自吾分,悬吾头于秦州通衢,观赵之斩陈安也。”据称刘曜听闻此事,不禁悲恸,道:“贤人者,天下之望也。害贤人,是塞天下之情,夫承平之君犹不敢乖臣妾之心,况于四海乎?陈安今于招贤采哲之秋,而害君子,绝当时之望,吾知其无能为也。”
——从此侧面可以看出,鲁凭其人是颇得刘曜敬重的,起码认为他是“贤人”、“君子”。
裴该前世通读过晋书,也粗略研究过两晋十六国的历史,但这种仅仅提到过一次的犄角旮旯里的人物,他原本是记不住的⊥好比梁纬之妻辛氏,史书也有事迹,说她“有殊色”,刘曜破长安、杀梁纬后,欲妻辛氏,辛氏大哭不从,旋即自缢而死,刘曜怜其为“贞妇”,以礼葬之——裴该对此就毫无芋。鲁凭纯粹是因为其事附着于大名鼎鼎的陈安,所以才使裴该一时恍惚——好象这名字有点儿耳熟——但最终还是没能回想得起来。
裴该不明白竺爽为何幡然悔悟,开城请降了,要等日后再向鲁凭探问,才终于理解了竺爽的心路历程:
原本竺由哲据城固守,确实是想等从兄竺恢来救,自以为有坚壁为恃,守个十天左右不成问题,等到新平兵来援,内外夹击,便有可能迫退裴该。鲁凭说是他劫持了竺爽,抗拒王师,纯属谎言;事实上这个鲁凭反倒是最坚定的投降派,反复劝说竺爽,裴该既为朝廷执政,如今亲自率兵前来,倘若闭城不纳,甚至于刀兵相向,我等便成叛逆。小的一个扶风国,如何能与国家相抗衡?本说四郡国守望相助,但而今始平已定,安定还须阻拦北地兵马,所可期望者唯有新平一郡,两支队伍联合起来,就真能击败王师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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