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所谓司马保“断绝陇道”,主要就是在略阳设卡屯兵,不放凉州的贡赋过去,在城前就都给截留了。
司马保遣部将周庸率三千兵马守备略阳。甄随抵达城下,在观察了地势之后,也不禁暗中咂舌,心说这城还真不好打咧……“不可莽撞,急摧后军前来,架械攻城!”
裴该给甄随派了一队“工程兵”,把云梯、砲车等大器械都拆卸了,将关键部件装入十数辆大车,跟随于后。若要攻城,只须临时伐木,砍削出几个不易运输的大件——比方说砲车的主杆——然后顿饭之间,即可组装完成。
甄随心说我军再强,在如此坚城面前,倘若硬攻,也必损伤惨重,不如等把攻城器械架起来再说吧。
就在这个时候,传来了秦州兵作乱,自军后援的一支粮队也被劫夺的消息。甄随听报,先是一愣,随即竟然仰天大笑起来,顾左右道:“曾听大都督说过一句话,倒不拽文,实在通俗,是谓—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”指指自己的鼻子:“这就是在说我呢吧?”
他知道这事儿很快便会闹大,于是不等裴该下令申斥,先把书记唤来,要他帮忙写信向大都督谢罪。甄随关照道:“我怎么说,汝便怎么写,不必拽文,做什么修辞……”
于是先用一大套空话来自我反省:我是军队主将,如今闹出这种事儿来,我难辞其咎,巴拉巴拉……只能奋勇向前,以求将功折罪。然后话锋一转,开始撇清,说我本意是觉得秦州降卒不稳,带着他们没法打仗,所以请裴府君(裴开)去劝说胡崧,率部归往长安,候大都督发落。可是也不知道裴府君怎么说的,先是胡崧一个人就跑了,接着秦州军不加整训便即就道,乃至于捅出了篓子来……
当然啦,命令是我下的,我又是一军主将,肯定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。我已经深自反省了巴拉巴拉……还请大都督海量宽宏,瞧在我初次担任主将的份儿上,饶恕了我吧……
相比之下,裴开的政治敏感性就没有那么高了,一直等到朝中下了申斥的文书,他才想起来写奏请罪,比甄随足足落后了五天之久。
而这个时候,攻打临渭城的一切准备工作皆已就绪。期间裴开和莫怀忠、熊悌之等人也曾三番五次奉劝过甄随,说我军粮秣原本便不充足,如今后有乱兵,粮道不畅,势难持久,咱们不都已经杀到临渭城下,颇炫耀了一番武力么?不如就此退兵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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