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最后一点,他特意微微侧头,斜眼去看旁边程遐的表情,只可惜程遐比自己落后了半步,看不清脸——不过程遐闻言,竟然没有立刻跳起来喊冤吗?张宾隐隐觉得不妙。
就见石勒突然间一拍桌案,放声大笑起来,笑得张宾和张披都有些蒙圈儿。好不容易石勒笑完了,这才受手张宾:“右侯果然不愧是右侯,万般狡诡,都难逃卿之眼目啊!”
张宾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暗说好险……不过张披么,估计要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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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张披离去之后,程遐继续伏案工作,时候不长,有人来报:“那人果然已入右侯府去了。”
程遐不禁冷笑,心说张宾啊张宾,你以为把张披安插在我身边,秘密窥探我的动静,我就毫无察觉吗?我第一个要防的就是你,既然得掌隐秘事,当然第一时间探查你府上来往人等——张披每次都是半夜过去,还走角门,难道以为我的探子那会儿都已经下班了不成吗?
我早就看张披不顺眼了,之所以不把这小子做掉,就是为了找机会把他背后的你给揪出来!如今好了,那人果然是搞阴谋的天才,设这个圈套,足以把你们俩给一锅端喽!
随即却又不禁暗叹一声,心说还是赶紧把张宾搞垮吧,为了斗他,我可真是殚精竭虑。而且只要张宾下台,或者起码遭受重挫难以复起,我就可以顺势断掉跟裴该的联系,或者起码以非对等的姿态,光从他那儿套取情报。
于是当即下令备车,秘密前来求见石勒——因为他知道石勒也日夕操劳,不到更深夜静是不肯睡下的。
见面之后,程遐开门见山,伏地哀嚎:“右侯欲杀我,明公救我!”
石勒当场就蒙了,赶紧伸手搀扶,说你起来说话——“右侯因何要杀爱卿……”再一琢磨,张、程二人素来不合,尽人皆知,其中某一个突然间起了杀心,也在情理之中啊,于是改口再问:“又如何能够杀卿啊?”
程遐答道:“右侯使张披窃取隐秘书信去,明日必然在明公面前进谗,说臣暗通徐州苏峻,以此欲使明公杀我……”
石勒听了这话,不禁皱眉,冷着脸就问:“是何隐秘书信,如何能作为汝通敌的罪证?”不是伪书,确实是从你这儿窃走的,那究竟是封什么信啊?难道你真跟徐州方面有所往来不成么?
程遐赶紧解释:“臣岂敢背明公而与徐州通信……”他本人掌管间谍工作,即便是敌方,暗有联络那也正常,只是为了避嫌,一般这种事儿程遐都要先禀报石勒知道,获得首肯才敢去做——徐州例外,事非寻常,而且他也知道石勒最恨裴该了。
随即问道:“明公可还记得,前数日臣于驾前草拟的那封密书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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