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该初次使用火药,便即大获成功——不用作爆炸物,只用作引火物,这年月还是难以有其比的——他先是用一轮火箭,将即将驶近城壕的“飞梁车”全都点燃,随即砲车发射填充了火药等引火物的瓦罐,燃起一道火墙,将前后胡兵彻底隔绝了开来。
站在城头之上,裴该不禁慨叹道:“可惜今日并无南风……”否则说不定大火能够蔓烧到胡军营寨,使刘曜再也存身不住。然而裴嶷却提醒他:“幸亏并无南风,否则刘曜必走。”倘若营寨被烧,那他还敢留下来吗?必然就此撤围远飏。然而咱们的目的并不仅仅要打退胡兵啊,还希望能够在城下予其以极大杀伤,若因大火阻隔,到时候想追都不成,不是白白地放刘曜安然离去么?
前面推着“飞梁车”,排列阵势,手执弓箭、刀盾,准备踏过城壕即对大荔城羊马垣发起迅猛进攻的,各部胡兵不下两千人,其中不少人身上着了火,嘶喊着在地上翻滚,或者无目的地狼奔豕突,余者皆避,可惜后路断绝,也就只好朝前冲。前面就是城壕,壕中有水,或许能够暂时避过大难吧。
然而徐州兵却绝不容敌兵入壕避火,眼见对方阵列已散,胆气已丧,陶侃一声令下,羊马垣后的徐州兵大多绕行出来,就站在壕边引弓射击,或者将两丈长矛朝着壕中乱刺。胡兵大多未及入水,便即中箭气绝,即便侥幸入壕的,扶着壕边不动,也是活靶子,朝前游泳,则易为长矛所伤。
眼见这两千名胡兵,很难有几个最终逃出生天。但即便如此,只损两千人,对于刘曜来说也并不伤筋动骨,一旦就此逸去,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攻打大荔啊。
所以裴嶷说了,千万可别刮南风,别把刘曜逼走,相反,要期盼他心存侥幸,仍然滞留城下不去。
至于胡汉方面,刘曜和羊彝都在阵后看得目瞪口呆,欲哭无泪。羊彝是可惜自己辛苦制成的十具“飞梁车”,未能建功,便被尽数焚毁;刘曜则嗫嚅道:“水火无情,斯为用兵之要诀……”转过头去问羊彝:“晋人施放火箭,几乎全都不灭,且燃烧炽烈,究竟是用了什么秘术啊?”
羊彝一听,刘曜并未责怪自己没有给“飞梁车”施加足够的防火措施,不禁心中微定。当下苦笑道:“臣也不知。昔郝昭曾于陈仓以火箭破诸葛孔明的云梯,想必关中特有秘术……”我是山东人,我不知道,你别问我。
随即又说:“此非‘飞梁车’之失也,可再赶制数十具,上板两面濡湿,三面攻打大荔,必能建功!”
刘曜摇摇头:“卿还不如期盼着天上下雨,使晋人难以施放火箭……其实火箭还则罢了,既知城中有此物,便不难防范;然而那些砲车所投掷的,究竟是何物?罐裂火迸,覆盖一片,实为兵阵之大患。”砲车我不怕,看着声势挺吓人,其实发一百枚石头,也未必能够砸死一百个人,但这火罐投过来可是一烧一片啊,覆盖面积太广啦,我不可能让每队士兵全都**地上阵,以求避过烈火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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