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此把话头转开,问问众人在秦州和凉州的情况,顺便仔细探问了一番凉州的内情。完了裴嶷就问:“卿等既归长安,各有何志,欲任何职啊?”他生怕裴该为避嫌而不肯重用从兄弟,要抢先把基调给定下来。
众人都不大清楚裴该的性情,不敢狮子大开口,再者说了,裴嶷那支是先到的,倘若疑心我兄弟跑来想抢班夺权,可怎么好?裴暅说我字写得不错,裴彬说我文学上还过得去,就没人一拍胸脯,说我有经天纬地之才,可当重任。
具体任何职司,文约你瞧着办好了,我们不争。
可是几个人,尤其是裴诜、裴暅,不时拿目光去瞥裴通,用意有二:其一,这庶弟如今都入了尚书台了,我等嫡兄,总不能屈居其下吧?其二,文行你怎么也不帮忙哥哥们说说话?
可是裴通瞪俩大眼只是憨笑,假装天真,就是不肯开口帮腔。
裴诜见状,倒也不以为忤——那小子什么个性,我可比你裴该要熟——于是笑笑,端起酒盏来说:“昔日贾思范(贾模)执政,诸贾并列朝堂,进不能匡正得失,退不能善保家门,终究无用。不如我裴氏,成公(裴頠)并不援引兄弟,或守外郡,或入东海王幕,虽逢大难,亦多得保——我今也不求朝官,唯望入幕,善辅文约,且可日夕向文冀叔父求教,以广学识。”
裴该欣慰地一笑,暗道这裴诜或许倒是个可用之才。
他早就已经听说了,裴诜在上邽设谋,扳倒了张春、杨次,那小花招玩得别提有多娴熟啦。不过具体该怎么用裴诜,他还在考虑当中,所以也不把话说死,只道:“即便入我幕中,难道就不能兼领朝职,如文冀叔父么?兄等亦不必太谦。”
欢宴过后,裴该都为各家安排好了住处,兄弟们告辞而退。当晚裴轸就把两个弟弟召唤过来,密议道:“我看文约之意,或将重用子羽(裴诜)。文冀叔父先投,行之(裴通)其次,则我兄弟本已落后于人矣。况我等失怙,若不振作,将来朝中、幕中,乃至于族中,安有容身之地啊?”
裴丕道:“阿兄所虑是。以弟看来,若欲脱颖而出,必掌兵柄乃可!”
裴轸说我也是这么想的,于是注目裴丕,说:“文质(裴彬)体弱,难改武事,唯我兄弟乃可投笔从戎——我当寻机暗示文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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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欢宴,裴该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,一连拉了三天的肚子,他倒正好趁机放松一下,请假在家中安卧,仔细考虑兄弟们的用场。
裴轸、裴诜等人自然都陆续跑来探望。裴该见裴诜是一个人来的,连俩兄弟都没带,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,却抢先道:“我近日目昏耳噪,视物不明,辨声不清,实可忧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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