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文觉得这个有钱有势的靳哥实在是太奇怪了。
他在走廊上看到那个男人之后就沉默不语,脸色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,仿佛有些失望有些心惊,有些气急败坏,又有些……畏惧。
是的,畏惧。
文文很难想象像靳炎这样的男人,竟然表露出如此鲜明的恐惧,硬要用什么比喻来形容的话,就好像做坏事被抓了包,一方面心虚一方面又愧疚,恼羞成怒无以言表。
“靳哥,您,您还好吧?”
“……不,没什么。”
“您认识刚才那人?”
靳炎脸色奇怪的看着他,半晌问:“你没发现?”
文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:“发现什么?”
是了,蒋衾的长相和少年时代已有很大不同,而现在还记得他当年眉眼的,除了蒋衾的亲爹妈,估计也只有靳炎自己了。
“没什么,”靳炎说,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他脚步发飘的走回包厢,下意识的喝了两杯酒,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。文文虽然不明所以,但是看着靳炎开始喝酒就很高兴,毕竟他们这些人除了小费之外唯一收入就是陪酒的提成,有些特别能喝的有钱人一晚上就能给他们带来几千收入。
“来靳哥,我再敬您一杯,”文文殷勤的往白酒里混了点红的,问:“刚才那人到底是谁呀?”
靳炎冷冷问:“你付钱还是我付钱,老子是来给你查户口的?”
文文一下惊住了,立刻赔笑:“当然不是当然不是,我自饮三杯赔罪。靳哥您要查我户口嘛?您尽管查!”
靳炎哪有什么好问他的,半晌没说话,只一杯接一杯的喝。大概喝得有点上头了,才听他哑着嗓子问:“我老听说现在的小孩喜欢玩早恋,你喜欢过什么人吗?”
“我……”文文怔了怔,说:“喜欢当然也有啦,但是这种地方……嗨靳哥,您也知道的,这种地方哪有真心呢。”
“那行,我问你。比方说你要是喜欢上什么人,而那人一穷二白还整天不干好事,时不时闯个祸出来连累你,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?”
文文皱着眉头想了想:“不干好事是指什么?”
靳炎回忆自己十几年前还是个人渣的时候,慢慢的说:“打架逃学,混黑社会,带着一帮小兄弟收保护费,隔几个月就要进一次少管所……”
文文笑道:“这有什么,像咱们这样的人见得多了。”
“那如果他进过监狱呢?当然不是盗窃抢劫,别的原因。”
“等等看呗,刑期短的话,出来了改好就行。”
靳炎觉得有趣,问:“那如果他杀过人呢?”
文文一下呆住了,眼珠盯在靳炎若笑非笑的脸上。
他这时才觉得包厢昏暗的灯光下,这个男人的身影就像一头潜伏的豹子,虽然安静蛰伏,却充满了一触即发的危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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