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婧瞧着桌案上的礼单难掩欣羡的开口,“三弟妹可真是好福气!”
曹氏子孕昌隆,建安二十七年底生了三郎,二十九年底又生下五郎,今年八月又诞下六郎。这么频繁的怀孕生子,可见李征和曹氏夫妻感情之和睦。听说至今李征身边也没个姨娘,更没庶出子女。
“叫我说母亲才是好福气呢?咱们这一枝还从来没有过双胎呢。”路珂岂不知她的心思,笑着缓和气氛。她倒是没想过不让徐婧生子,不过越晚生越好。
想起一双女儿,徐婧展了展颜,把心里头那点涩意压下去,能生女儿她就能生儿子,老来才有依靠,又问,“马上就到二娘及笄的日子了,都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虽然不管家,但是作为嫡母该过问的事情总要问一问。
二娘闻言微微低了头,李曦坐在她对面便笑,“及笄了便是长大了。”可以出阁了。
二娘双颊绯红,她已然定亲,未婚夫是威远侯嫡次子成奎,成家非世家是凭借和太/祖一起打江山的功劳封侯,老侯爷去世之后日趋没落,幸而这一代威远侯有乃祖之风,重振门风。
这门亲事就各自社会地位而言是二娘低嫁,爵位在世家眼里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,也就能唬唬那些平头百姓。有一个好姓氏才意味着你的仕途比起旁人更为平坦开阔,这是光有一个爵位的勋贵力所不能及的。
再说哪个传承数百年的世家里头没几个爵位的。只拿李廷自己这一房来说,李廷身上有一个祖上传下来的公爵,那还是好几朝之前得的,本朝照样认。李徽为世子,遂成国大长公主可封荫的一个侯爵便落在李征头上。可在外行走他们从来不拿出爵爷的派头,向来都是以李氏子身份示人,在世人眼中,李氏子的身份可比什么爵位都来的尊贵体面。
铁打的世家,流水的皇朝。
不过考虑成奎能力,二娘却不算太委屈,否则李徽也不会把女儿下嫁,有李氏扶持,以成奎才干,何愁不能平步青云。
路珂便把赞者、正宾、有司的人选一一说出来。笄礼繁琐,事物纷杂,倒也不怕冷场,说了一会儿,各人便散去。
“阿昭要不要帮你姐姐分下忧?”路珂逗她,李昭这年纪现在开始学掌家理事也不算早。
李昭摇头,“我今天要去一趟城外。”
路珂和李曦都知李灏那里她也有份,遂都不过问。
李曦理了理她的衣领,“换身厚点的衣裳去,今儿有点凉。”
李昭点头,“这就回去换。”她这身过去太招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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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院里头,徐婧满脸慈爱的看着酣睡的八娘九娘,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够,忽的有人禀,“刑嬷嬷在外头。”
徐婧愣一下,赶紧让请进来,见着透出憔悴的刑嬷嬷,徐婧心里涌上一阵阵的内疚,无论如何,刑嬷嬷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,羞愧道,“嬷嬷,嬷嬷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刑嬷嬷哪里见得她如此,忙扯了嘴角笑,“夫人说什么傻话,您赏了奴婢良田美宅,连伺候的人都给老奴准备好了,还把老奴的弟弟一家接过来陪我,老奴一出去就能当老封君,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日子。”
不说倒好,一说徐婧更觉无颜见她,刑嬷嬷一生未嫁无儿无女,大半辈子都扑在她身上,她却没能给她养老送终。想到这里,徐婧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。
刑嬷嬷吓了一跳,连忙劝她,“娘子莫要如此,这不是挖我的心吗?”
徐婧眼泪掉的更凶,她想留下刑嬷嬷,刑嬷嬷没有坏心,她只是太关心她。可李徽道,好心办坏事的例子比比兼是,犯了错却不被惩罚,那么人人都将犯错。
家和万事兴,刑嬷嬷触到了李徽的底线,能容她出去养老已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。她说不过他,她只能答应送刑嬷嬷出府养老。“嬷嬷,我会去看你的,你要有什么,只管派人来和我说。”
刑嬷嬷压抑不住的欢喜,娘子心里有她,她死而无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