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邓母没有太昏头,在崔氏跟前只说些问候的话,又提了几句三娘,看崔氏露出乏色,邓母也知趣告退。
到了邓氏的屋里,打发了孙女们去三娘处,邓母就没了忌讳,直接问道,“这事你到底和你婆婆说了没。”邓氏辈分低,轮不到她提李徽的亲事,遂她们打的是让倪氏做说客的主意。
邓氏比吞了黄莲还苦,“长房父母俱在,还有太夫人,哪里轮到我们这一房插手哩,就是我婆婆也没说话的理。”
邓母瞪她一眼,“理是这个理,但是你们这一房不是情况特殊嘛?三娘以后是要靠着长房过日子的,你的嗣子也要从长房那抱过来,你们这一房怎么就不能说上几句话。我这一番忙活,还不是为了你和三娘考虑,过继来的到底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,隔着一层怎么养得熟。可要是这孩子是你妹妹肚子里出来的,那就不一样了,你们母女日后也有依靠。你婆婆只有三娘这点骨血,疼得跟眼珠子似的,替孙女考虑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邓氏讷讷道,“婆婆和大伯这一房关系冷淡,就是说了也没用啊!”何况倪氏那么要强,怎么会去求大房,就是求了也没用,李廷和成国大长公主不可能同意,李春是侄孙女可不是亲孙女,怎么会为了侄孙女拿亲儿子婚事当人情的。这门亲事于他们根本没好处,以李徽的条件哪怕是续弦还怕娶不到名门淑女。
邓家如今也就只剩下一个姓氏可以见人了。五十年前也曾是当世大族,可惜一场兵祸嫡系只剩下她曾祖父这一脉,因恰巧在西北为官逃过一劫,但是嫡枝正统的地位也保不住了,没多久就叫另一势大旁枝夺了正位。这也不是新鲜事,家主之位历来能者居之,谁又愿意向不如自己的人俯首称臣。
好在曾祖父和祖父尚能顶立门户没叫他们这一脉泯灭于众人,自己八字和李德十分般配,又有倪家一个姑奶奶曾嫁到邓氏,否则她也进不了李氏的门。可在她进门几年后,祖父母相继亡故,父亲犹如换了一个人般,再无之前的温良恭俭让一心求仙问道诸事不理,兄长不成器,娘家迅速败落下来,要不是李氏庇佑,如何能在这陇西立足。
邓母一幅孺子不可教的神情,“让你婆婆和大房直接说当然难成,可难道你忘了太夫人吗?这些年可都是你们这一房在孝顺她,总是偏疼你们一些的。我们三娘命苦,她这个曾大母就不心疼,忍心看她日后仰仗别人脸色过日子。好生求一番,老人家心软也就应了。”邓母的指望是崔氏,一个孝字压下去,大房还能不依。
邓氏扫一眼振振有词的邓母和压抑着激动的小邓氏,拿帕子一蒙脸,呜咽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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