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之,见到敌人了,咱们隔老远便放枪,他们钻进丛林,咱们就在外面放火,当年孔明先生征西南诸部,用得最多的战术便是火攻,苏爷爷不妨参详一二。”
苏定方捋须大笑:“小子见识不凡,与老夫英雄所见略同,没错,老夫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领军征战大半生,老夫岂会在小小的金齿部栽了跟头,老夫与军中几位将领商议多日,对金齿部动手确实宜用火攻,小子不愧是天纵之才,一语道破关窍。”
李钦载咧嘴干笑。
主意明明是我刚说出来的,你却往自己脸上贴金,老不要脸。
苏定方丝毫不以为耻,而是一脸宠溺地拍着他的肩。
“好娃儿啊,好娃儿!”苏定方的表情突然变得深沉起来,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。
“不知不觉都二十多年了,小子也成家立业,成了社稷栋梁,当年的一些秘辛事,你也该知情了……”
李钦载悚然一惊,这特么啥反转?
苏定方目光望向远方,表情渐渐迷离且唏嘘,一副追忆当年的沉醉模样。
“二十多年前,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我苏家老三生了个男娃,却被卑劣的下人偷走了……”
李钦载眼皮一跳,不知为何,他莫名闻到一股狗血的味道。
苏定方继续沉醉在回忆里:“当年苏家丢了娃儿的事闹得很大,苏家上下都快疯了,老三更是一病不起,卧榻年余,而老夫也无心朝政,上天入地找我那可怜的孙儿……”
“后来多方打听,才从知情人口中隐约得知,就在我苏家丢娃的那一晚,好巧不巧的,听说英国公府那一晚却捡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……”
“你爷爷见这婴儿眉清目秀,分外可爱,一时动了心念,便对外称这是李家老二生的,从此视如己出,甚为珍视。”
苏定方此时眼中已饱含热泪,哽咽道:“英公捡了孩子,老夫又没证据说是我苏家的,此事最终成了一桩无头案,一晃这些年过去了,每次看到你,老夫便忍不住想流泪,也不知为何……”
“我那可怜的孙儿啊,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啊……”苏定方嚎啕痛哭起来。
李钦载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顿时变得铁青。
大唐名将的下限,简直低到不敢置信。
挖墙角居然是这么挖的,都特么是知识点啊。
忍住心头怒火,李钦载温言劝慰道:“苏爷爷节哀,事情都过去多年了,说不定您家那可怜的孙儿当晚就被扔进井里了呢……”
“啊,呃?”苏定方有些错愕,然后继续抬袖擦泪,重新回到悲伤状态。
“痴儿,痴儿啊!老夫的意思,你难道还没听出来吗?你是我苏家失散多年的血脉啊,也只有我苏家才生得出这般天纵之才。”
李钦载面无表情地道:“苏爷爷,我还是个孩子,当年的事一概不知,但苏爷爷的话小子记住了,待我爷爷凯旋回京,小子将一字不漏说给爷爷听。”
苏定方一愣,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惶,大手一伸:“大可不必!”
李钦载表情沉重地叹道:“当年的无头案,也该有个说法了,待两位爷爷回京后,不妨当面说个清楚,看看我该是谁家的孩子……”
苏定方无辜地眨了眨浑浊的老眼,突然扭头大喝道:“传令大军出发,磨磨蹭蹭干啥呢!”
“小子,老夫告辞了!”
说完苏定方拨马便走,走得非常安详。
李钦载站在城外的泥泞小道上冷笑,老不死的,让你嘴贱。
等我爷爷回来,你特么都得改姓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