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宫里的事,李钦载就当只是一个小插曲。
郭行真这个名字有点熟悉,依稀记得前世听说过,显然是一位半黑不红小有名气的人。
高祖李渊腆着老脸追认老子为先祖后,道教便成了大唐的国教,道士更成为皇室和臣民追捧的神仙真人,大唐立国以来,皇室和权贵家族皆奉道士为高人上宾。
算命的,炼丹的,看病的,做法事的,开光的,堪舆风水的总之,道士的业务范围很广,客户也多,上到天子权贵,下到贩夫走卒,都是目标客户。
金山银山不嫌多,一文两文不嫌少。
挣钱嘛,生意,不寒碜。
皇宫里确实也经常有道士进出,在举国崇信道教的氛围里,道士进出禁宫并不犯忌,天子和皇后偶尔也会问卜吉凶,还有就是后宫的嫔妃或是手里有点小权力的大宦官,都会主动请道士进宫办事。
以郭行真这种前呼后拥的排场来看,请他进宫的贵人怕是身份不低。
虽说有意避开宫闱的人和事,但李钦载也不怕得罪某位贵人。
背靠英国公和李治,大唐天下他不敢得罪的人应该不多。
当然,武后算一个。
这位霸道女总裁李钦载是真不敢得罪,怕了怕了。
刚走出宫门的李钦载突然若有所思。
召郭行真进宫的人,该不会正好是武后吧?
如果今天的事间接得罪了武后没关系,大不了最近苦练舌功,再舔一回武后,把她舔到揪床单,天大的错都原谅了。
出了宫,李钦载先回了英国公府。
空巢老北鼻总得去请个安,爷爷李勣已老迈,近年已鲜少挂帅出征,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,长安城外的军营他也很少去,李钦载甚至渐渐发现,李勣在有意无意地避免跟军中武将来往太密切。
大多数时候李勣都是在国公府里独居,通常不见外客,像个退休的老干部,闲暇余生侍弄花花草草。
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,他的人生智慧是李钦载这种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无法企及的。
在国公府门前下了马车,管家吴通立马迎了上来,追在李钦载屁股后面,一边殷勤掸灰,一边喋喋不休念叨五少郎瘦了,好心疼,不知贵尿是否发黄依旧,知否知否,应是绿肥红瘦
应付了吴管家后,李钦载径自来到后院李勣的书房外。
李勣这次没在书房,而是在书房外的小独院里,正蹲在地上用小铲子给一株牡丹松土。
老迈的身影背对着李钦载,白发苍苍,身影佝偻,曾经杀人如麻的名将,如今垂垂已暮年。
李钦载默默地看着他,心中不由一酸。
美人白头,名将迟暮,是岁月留给人世间最残忍的残缺。
一切美好的东西,终会被时间破坏,毁灭。
从古至今的凡人们,那么狂热地追求长生不老,何尝不是一种与天道抗衡的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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